掌櫃的看看李季,又看看二狗子,咬咬牙道:「小的膽小,也是怕我多嘴引得什么事端來。早前還好,現如今每個縣太爺管著,一直是這些當兵的當家!他們每支隊伍負責一條街,這稅款……他們自己定的。」
李季微微皺眉,這時候就能聽到樓下在叫囂著叫掌櫃的出來:「怎么個定法?」
掌櫃的擦擦頭上的汗:「給的稅額是跟前朝一樣的,就是照搬前朝的。只是……本月,這是第四次上門稅了。」
「怎么不早說!」李季站起身,作勢要下樓。
掌櫃的連忙瞞著:「四爺您三思啊!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他們只是負責要錢的兵,那里人的四爺您和世子爺啊?若是他們愣頭愣腦的沖撞了兩位,那可如何是好啊。」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小兵小將在這坊間囂張慣了,加上知道縣里只有軍官,自然誰都不放在眼里。
李季想想掌櫃的說話有理,點點頭,想過直接去本地的軍營去找,左右有沈天湛這個侯爺的身份壓著。可是回頭想想不可行。
因為文官和武將相互都是看不順眼的,尤其是戰亂以後,手拿兵器的更瞧不起舞文弄墨的讀書人。拿沈天湛壓著,表面上事情容易,可等背後人家若是想使壞,那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的。
「你下去吧,他們要多少就給多少,別得罪。不過這事也不能這樣。你且把心放肚子里,這事總有法子解決。」李季心里頭有了點想法,具體還是要看沈天湛的厲害。
沒錯,李季這個老百姓怎么斗得過官?能做的,也就是給沈天湛寫信。不用別的,只需要想法子往這邊安排個新的縣太爺就成了。
縣官來了,有了衙役官差,那么當兵的不放權就說不過去了。這稅本來就是衙門的事兒,李季倒是要瞧瞧,他們怎么參一腳。
等掌櫃的下樓將他們要的銀子給了,李季再讓他上來幫著寫信。
這封信送出去,大冬天的怕是要耽擱許多時日,李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這當兵的囂張,也就只管著囂張去吧。越是囂張,在民間的積怨就越深。前朝是怎么倒得,現如今不是正在走老路嗎?
二狗子誕辰。一早上二人對著准備好的李嫣的排位拜了,理論上講,二狗子這一天都應該齋戒吃素。不過二狗子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加上這並不是正經八百的生日,也就沒那么多窮講究。
外面下了小雪,李季跟二狗子在二樓往外瞧,大半個縣里都能瞧見。這是個小縣城,有兩層樓的房子也不多。李季聽說京城里頭有三層樓高的放在,還有九層高的塔。說真的,想去瞧一瞧。
「今兒是你誕辰,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二狗子瞧瞧外頭,搖搖頭:「下雪的時候我不愛動,在這里挺好的。」
李季從桌子上拿個雞蛋,在桌子上滾一滾敲開玻殼遞給二狗子:「那先吃個雞蛋吧,晚上再吃碗長壽面。」
若是正經過壽,特別是大戶人家,那都是一早上忙活道下午的,壽面也是大白天開宴席的時候吃。只是二狗子年齡遠遠沒到過壽的時候。
二狗子拿過雞蛋,一口塞進嘴里嚼著。李季看著二狗子鼓起的腮幫子就想起了松松和淘淘:「晚上想吃什么?提前讓廚房准備著。」
「你做的就行。」嘴里嚼著東西,說話有些模糊。
李季有些無語道:「來城里給你過誕辰,就是為了讓你多吃些好的,若是只要我做的,咱直接在村里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