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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玫瑰在風中顫動,四周安靜的只有包裝紙被風吹動的聲音。

我第一次見到了廖池的母親,和夢境中的虛妄不同,雖說只是一張小小的照片,但不可否認,那是個極其明艷的女人,廖池和她長得不是很像,卻仍能從那英俊的面容上找出女人美貌的影子。

放下花後,廖池雙手抄在口袋里,垂眸盯著那束白色玫瑰,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太過壓抑的氣氛讓我有些呼吸困難,我張嘴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移開眼向四周看去。

有什么東西突然撞在了我的腿上。我低頭看去,巴掌大的紙人正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它扶著我的腿緩了幾秒,隨即邁開步子,纖弱的身子在風中不穩地搖搖晃晃,向我身後跑去。

我轉過身,一身黑袍的佝僂身影正坐在過道上,它左手拿著烏黑剪刀,右手上是一沓白紙。無數小小的白色紙人混著細碎紙屑從他手中飄落到地上,在和大地接觸的那一瞬間仿佛獲得了生機,相互扶持著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我神色一凜。

烏衣巫。

它來這里做什么?

之前撞在我身上的紙人與它的同伴們匯合,成百上千的紙人手牽著手,排成一條長長的線。烏衣巫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它向下拉了拉寬大的兜帽,將自己的臉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中,爾後枯槁的雙手合起,打下第一聲節拍。

那是干癟得好如兩根枯枝相碰的聲響,輕不可聞。

嘶啞的歌聲響起,好如破舊風箱發出喑啞喘.息,摩擦著耳膜。在那近乎沒有旋律的詭異歌聲中,紙人翩翩起舞,那舞姿像極了東北薩滿跳大神的模樣,無數紙人手拉著手,邊跳邊走,直至第一個紙人跳入了燒紙的火爐。

潔白身軀一點點染上星火,爾後化成灰黑色,紙灰隨著風升騰而起,不留一點痕跡。第二個紙人接連跳入,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歡呼著奔向死亡。

我看得毛骨悚然,那甚至稱不上是歌的旋律很快擠滿了我的腦子,讓我也有種想要跟上去的沖動。

但那到底也只是沖動,我重重咬了下舌尖,疼痛換回神志。盡管不斷有同伴灰飛煙滅,那紙人組成的隊伍依舊很長,慘白的一條,蜿蜒扭動在墳墓之間。

陰冷的氣息似乎變弱了一些。

懷疑是我那微弱的感知能力出了錯誤,我皺著眉頭將全部力放在上面,探尋一圈後發現墓園中的陰氣真的變弱了。

每一個紙人投入火海,都能消融一部分的陰氣。

它是在安撫亡靈。

我神色凝重起來。

這里的亡靈……什么時候到了需要烏衣巫親自來安撫的地步了?

還是它這是特地過來做給我看的?

我扭頭看了一眼,廖池依舊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像是沒有聽到那詭異旋律一樣,我抿著唇轉過頭,確定烏衣巫就是來找我的。

常人無法聽到,無法看到,無法感知的秘術。

我耐心等待著,一直到那白色隊伍減少到還剩寥寥數人,倒數第二個紙人毫不猶豫地邁進火爐,而方才撞到我的最後一個紙人卻是在爐火旁停住了腳步。

它猶豫地看了看那跳躍的火苗,後退了幾步。

歌聲還在繼續。

烏衣巫抬起手,枯枝般的手指向著虛空輕輕一指,那最後的紙人轉過身,逆著風奔跑起來。

它跑過烏衣巫黑色布鞋邊,跑過數塊石磚,跑過我的腳邊,最後猛然一躍。原本逆著的風在那一剎那突然改變方向,它乘著風,飄落在廖池身後,短短的手抓住襯衣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