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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床墊拖到客廳,把人放上去,單膝跪著繼續檢查傷口然而就這一會兒功夫,那道原本露出內臟的巨大創口已經開始愈合了。

陳鍾愣住了。

他死死盯著那人腹部,新鮮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創面生出,轉眼覆了薄薄一層。

這完全違背醫學定律的自愈速度讓他手足無措,重新按上那人脈搏,感受到皮膚下的跳動比之前強盛了些後,陳鍾微微一怔,終於仔細去看那人的臉。

「……顧川?!」

那人終於舍得再次睜開眼,他唇角力地挑起一抹微笑,指尖戀戀不舍地勾著他衣擺,悶悶咳嗽兩聲,語調一如既往的輕佻:「呦,陳醫生你……可終於把我認出來了啊……」

【二】

火,滿眼都是攢動的火。

無數耀眼光點從衣衫襤褸的青年手中飛出,竄進火焰中,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籠罩整個侯府。

他渾身是血,手里拎著一把刀,刀鋒劃過地面,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火是燙的,血已經涼了。

青年一步步走著,他穿過熊熊燃燒的中堂,跨過倒塌的橫梁,兩條貫穿了蝴蝶骨的鎖鏈垂在地上,銹跡斑斑,拖出沉重的血線。

他單薄得像是風一吹就會倒,然而那挺直的脊梁卻如同更夠撐起世間所有的苦難他目不斜視地從一個正燃燒著的男人面前走過,哀嚎的男人拼命抓住他的腳腕,尖叫著:「怪物!我要你給我一家人償命!」

青年被拽地略一踉蹌,隨即一腳踹開男人,神志恍惚地繼續向前走。

償命?償什么命呢?

用你的命償我的嗎?

血從他肩膀處一股股涌出,鎖住琵琶骨的鎖鏈被他強行震斷,連同一起斷掉的還有那兩塊脆弱的骨頭。後肩的那兩條他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處理了,只能任由它們穿在蝴蝶骨中。

冤魂嚎叫,火光沖天,修羅地獄中他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清明。

雙手背負在身後的白衣男人站在侯府燃燒的大門前,神色復雜。

青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扔掉了手中的刀。

血污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他漆黑的雙眼十足明亮。

從那雙獸一樣的眼睛中,林瑾源清楚看到了仇恨,偏執和瘋狂。

「從今天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太久未曾開過口,青年語調生硬,說的十分力。林瑾源輕輕嘆了口氣,抬手輕輕抹去了同胞唇角的一抹鮮血。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臉上出現了少見的空白,他從幼時就被抓來關在水牢里,漫長的時光中所有記憶都已經單薄得形同虛設,只能勉強回想起一些:「……我姓顧。」

青年頓了頓,眼中多了絲不明顯的忐忑:「您能不能……幫我,那個……名字。」

注視著眼前這個話都說不順的青年,林瑾源再次嘆了口氣,他遠望了一眼視線盡頭的綿延群山,似乎想起了什么,輕聲道:「那便單名為川吧。」

「顧川,顧川……」

青年口中反復呢喃著這兩個字,染血的唇邊終於勾起了一抹疲憊的笑容。

百年暗無天日的囚禁後,他終於可以繼續真正地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