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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日里的這第二餐就早早睡覺。

到了傍晚天上飄起了小雪花,紀老頭舍不得點燈,就著昏暗的天色往外瞧了一眼,正打算上炕,卻遠遠從風雪里瞧見了兩個人影蹣跚而來。紀老頭瞧了一會兒,心想這兒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人家,可不是就沖著自己這小破土屋來的嗎?

到底山里人心里軟,看著兩個人走到門口、聽著門外的後生脆生生喊了幾聲,紀老頭沒忍心不應門,在嘆了今日里不知道第幾口氣之後,老頭子下了炕,踢著鞋板打開了院子門。

他年紀雖然大了,眼神倒還好,把人引進來後一眼瞧見這兩個後生衣著都是自己沒見過的好料子,只是都烏糟糟、皺巴巴的,顯得十分狼狽,其中一個似乎還受了傷。紀老頭心里一凜,想著這兵荒馬亂的,自己一時好心別是惹了什么大麻煩吧?

未及老頭細想,其中一個沒受傷的後生先開了口:「多謝老丈幫忙,這天寒地凍的,我這位好友在山道上滑了一跤受了傷、實在不宜趕路,借宿一晚,明早就走,有勞了!」

紀老頭瞧著這兩位穿著的牛皮底靴子不言語,心知小後生說的不是實話,可是老頭瞧著這兩個人規規矩矩地也不像壞人,想著反正只是一晚,便含含糊糊地應了。

這個土院子里只有兩間土屋,一間起灶、一間壘炕,來了兩個後生也只能三個人擠在有炕的這間窩一宿。

老頭子心大不計較事兒,雖然家里進了兩個後生,可也沒啥好被人惦記的,因此不多久就睡了過去,留下兩個借宿的後生墊著老頭給的一床舊棉被縮在炕沿上,面面相覷,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公子不必憂心,」受傷的後生壓低聲音輕聲道,「此番變故,柯鎮只是占了我們措手不及的便宜,只要能翻過銀崖山遇見崔勤,便可從長計議,更何況張將軍此刻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他應該不會反!」

說話的人正是柯鎮口中早已是死人的蘇哲,另一位當然就是太子殿下景元!

太子殿下雖得蘇哲開解,但是依舊未改愁顏,嘴里只道:「但願如此。」心里卻在計較,寒冬臘月要翻過大雪封路的銀崖山是何等艱險?更何況後有柯鎮派來一波一波的追兵,再者來說,自己察覺柯鎮反意、倉皇出逃,也不知崔勤那里是個什么情況,怎么能不憂心?更何況蘇哲受了刀傷,缺醫少葯又疲於奔命,高燒不退之下,更是叫他放不下心。

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愁眉不展、舉步維艱!然而,安瀾說得最有道理的話是翻過銀崖山他便能找到崔勤,想到這里,太子殿下又打起了神!這個他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人,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他最信任的人,哪怕不在身邊,但是只要知道他還在那里,心里就會覺得妥帖安慰。

抱著這種幾乎可以說是盲目的信念,景元讓還在發著熱的蘇哲靠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等到天光大亮,雪果然停了。

景元用蘇哲身上的一錠銀子跟紀老頭換了一點山里人自己治外傷的葯,用身上的錦袍換了老頭幾件粗糙不起眼但方便行走的衣服,又問老頭要了一些干糧,這才離開了土屋,繼續往山里走。紀老頭瞧著這兩個後生走遠,咬了咬銀錠,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