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2 / 2)

那道箭傷凝成了一塊猩紅的、模糊的血塊糊在將軍胸前卻奇異地沒有流血,一看就是用了什么猛葯止住了血便不再料理了,而崔勤到底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這緣由實在太一目了然,景元坐在那兒瞪著雙眼眨都不眨地瞧著,似乎要把崔勤身上那兩處血肉模糊的血洞給烙進自己眼里,直逼的雙眼血紅又印著淚光,卓雲低著頭在旁,深怕太子下一瞬一眨眼就流出兩行血淚來!

眼下崔勤前後兩處傷,無論俯卧還是仰躺都不合適,侍從給崔勤脫了衣服卻不知如何安頓人事不知的將軍,為難地僵持著,卻聞太子狠狠吸了一口氣,輕聲說:「我來吧。」

不敢勞動太子又不敢違命,小侍從好生為難。太子此刻卻心里眼里只有崔將軍一人,見那侍從木愣愣的,自己上前去坐在窄塌上,小心避開將軍右肩的傷,讓人面對面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攬著將軍,另一手則輕輕地摸了摸將軍的後背……

卓雲實在不敢再看了,更不敢細想,眼瞧著軍醫還未到,自己親自出帳去尋!

帳中閑雜人等都叫卓雲趕走了,留下太子和崔將軍,幾個隨從都貼邊站著不敢言語。景元摟著崔將軍,掌心下溫熱的肉體微微平息著他心中的恐懼,那是崔勤還活著的證明,可這也無法全然抑制他的顫抖。

懷中這人可以為了自己豁出性命,他主動接近、傾心追求,他又壞又痞卻又溫柔難當,他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是這個世上他最親近的人之一,這個人如今躺在自己的身上臉色慘白、氣息微弱,滿身是傷,生死不明,而自己還欠他一句話,一個答案……很害怕,太害怕了,景元無法自制地在顫抖,帳子里燃著的巨大火盆也無法讓他感覺暖意,此刻他仿佛被埋在銀崖山的積雪之下一般,周身都只覺得冰冷,連血脈里流淌的似乎也不是血水而是寒冰!

軍醫在帳外喊了一聲「殿下」,景元聞聲整個人猛得一驚,嘶吼道:「快進來!」

花白胡子的老軍醫聽聞這聲帶悲含憤的嘶吼微微一愣,下一刻也急了起來,急成這樣怕是崔將軍真有個好歹,他可擔當不起!醫官當下不顧禮法,撩起帳簾就進來了帳子。

景元瞧著軍醫放下葯箱給崔勤把脈、驗傷,一顆心好像放在油鍋炸一般疼痛難忍,可是半點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醫者,直到趙醫官沉吟了一下,似已有所決斷了,景元才急急地問到:「他如何了?」

「這個……」趙醫官躊躇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直把景元嚇得臉上快和昏迷不醒的崔將軍一個色了才,醫官才道,「身上其他刀傷並無大礙,前胸這處箭傷之前用虎狼之葯止了血,治標卻不治本,如今想要痊愈,怕是要把這塊死肉剜盡才行,雖然麻煩倒也不礙性命,唯獨後背這處……」

醫者大抵都有說話慢吞吞的毛病,恐怕原意是為了叫病患家屬有個准備,宮中太醫講話更是繞上十圈八圈未必能說道正題,景元應該是習慣的,奈何今日里實在是不能多等哪怕一瞬,聽這醫官賣關子,急得眼睛泛紅,幾乎是哽著嗓子地追問道:「後背這處如何啊?!你快說!」

趙醫官見貴人急成這模樣了,不敢再猶豫了,把話直說:「後背這處箭頭上喂了毒,要先給將軍解毒。這也不是難題,唯獨如何取出箭頭,實在叫下官沒了主意。」

「為何?」景元急急追問。

「稟殿下,」醫官解釋道,「崔將軍中箭之時大約不願受箭桿制約,揮刀截去了體外這段,現下無法拔出箭頭啊!」

聞聽此言,景元腦子里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再也聽不到醫官後頭的話了……什么不願受箭桿制約,嘉賀是不願叫他知曉自己中箭了,唯恐自己懸心耽誤逃命……從他們抵達這處營地開始,短短片刻,景元這顆心已經好似在刀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