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夏溫暖的懷里,心亂如麻。昔日形影相隨的依靠成了與自己一夜合歡的情人,不愧是影衛,襄夏裝得毫不知情的無辜樣子,還想讓他賜死他。
楚談氣得渾身疼,又委屈得不得了,緊緊抓著襄夏的衣襟,眼角發紅。
「別哭王爺,屬下有罪。」襄夏低聲下氣哀求,心里更心疼,從前發誓卻不傷主人分毫,不知道昨晚讓小孩受了多少疼,這該讓一直信任黏著自己的小孩多害怕。
「你……」楚談聲音沙啞,疲憊地靠著襄夏的肩膀,眉頭緊緊蹙著,冷淡問他,「賜死就完了嗎。」
「屬下任憑王爺發落,只要王爺舒心,怎么發落屬下都認。」襄夏只能惶恐地夾著尾巴討好,自己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彌補對主人犯下的過失。
「……」楚談抬起眼瞼,淡淡看著襄夏,忽然抬高聲音叫了一聲,「間關。」
襄夏臉色煞白,低聲提醒楚談:「王爺,衣裳!」
楚談靜靜窩在他懷里不動,雪白纖細的兩條腿露在衣裳外。
這一圈都是影衛住處,間關昨日出府辦事,今早剛好回來,他正住襄夏隔壁。
大清早的,間關聽見王爺在襄夏房里叫他,驚訝歸驚訝,麻利地從被窩里爬起來,拾了兩下儀容,飛快從窗口跳了進來,跪在楚談面前待命。
余光卻瞥見襄夏正抱著穿著狼狽的王爺,王爺瑩潤筆直的小腿還垂在外邊。
他不敢抬頭多看,只當沒看見,在心里告誡自己,王爺一向與影衛長親密無間,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楚談漠然道:「襄夏以下犯上,屢教不改,拖去刑房施刑。」
襄夏戰戰兢兢聽著,這本是他應得的,王爺並未賜毒酒,已經算是顧念從前主仆之誼了。
沒想到,楚談輕聲又道二字,襄夏與間關皆是脊背發冷,毛骨悚然。
他說:「炮烙。」
襄夏頓時僵住,瞪大眼睛看著窩在自己懷里的小孩,看似單純弱小不動聲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開始變得冷漠狠毒了。
炮烙之刑,是把罪人綁在燒紅的銅柱上活活燒成焦炭的極刑。
楚談仍舊不動聲色,輕輕扒著襄夏的衣領,淡然看著他。襄夏咽了口唾沫,手心滲出冷汗,斷斷續續道:「王爺……看在屬下為王府效命多年……」
「間關,愣著做什么,本王說話你聽不見嗎。」
間關渾身發冷,戰戰兢兢看了一眼襄夏:「是……」
果真伴君如伴虎,自間關入府就只見襄夏獨得王爺寵信,賞賜地位無人比肩,至今落個凄慘死法,大概算雨露已盡吧。
襄夏感覺自己身體的每個關節都僵硬著,楚談因為發熱而滾燙的臉頰貼在自己胸前,燙得他發怵,可他的劍帶就在手邊,而他半眼都沒朝那邊看。
襄夏唯獨沒想過反抗,違逆他的主人。
「害怕了?」楚談輕輕抓著襄夏的衣領,輕聲問他,「求我。」
「求王爺……」襄夏像條犯了錯的大狗,夾著尾巴低垂著眼瞼不敢與楚談對視。
「求我讓你入贅王府。」楚談冷冷盯著他。
「……」
襄夏怔了怔,苦笑搖頭:「王爺是與哪位貴人說定了,要屬下求娶他家庶出小姐么?這無妨,只要您一句話,屬下萬死不辭……實在不必恫嚇逼迫。」
「嗯。還算忠心。」楚談輕哼道。
「不知是哪位貴人府上……」
楚談打斷他,直接道:「鎮南王府。」
襄夏愣住。
間關瞪大眼睛,瞪著襄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