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男孩子又要出去了，閔鶴媛攔住他，「你這一路赤腳跑這么快，姐姐這師哥都誇你厲害了。一點小錢，給你，偷偷拿著花吧，不過別做壞事兒啊。」

霍珩注意到，閔鶴媛從和那個老板說話的時候，口音就發生了改變，是完全和烏素國人民一樣的腔調。那少年一直迷迷蒙蒙的似乎有睡不完的瞌睡，此時眼睛睜開一條縫兒。

「是你，你又來了？怎么這次換人了，你師弟呢？」

「師弟犯了山中規矩已經被禁足了，這次我是和師哥過來的，他可沒有我師弟那么活泛有趣，趕緊去找你阿爹吧，別嚇到你。」

她眨眨眼。

霍珩覺得就算她這樣子不壞惡意的貶損自己也挺可愛的……

兩人落座，老板娘就端了燙好的酒上來。

「鶴姑娘你又來了，你應該不缺東西，這次是要給你師哥弄？」

閔鶴媛點頭，「老板娘你真相了，好多年不見了難為你們一家人都還記得我跟我師弟。」

「對尋常人自然沒什么印象，對美人自然是過目難忘的。」

老板娘輕輕笑，舉手之間全都是風情，一身紅衣繁復，層層疊疊的輕紗重在一起，行走蹁躚，和她那賣水果的老公一看就是一柔一剛，兩種風格，不過兩位的身手卻都是不容小覷。

他們這兒就是偽造身份證件路引的地方，用她母親的話來說，這就是一搞偷渡的地方，不過是兩個單獨的項目，偽造身份是一項，幫助非法入境是另一項。

閔鶴媛哈哈笑，「謝老板娘誇獎，你都不能算是美人。」

她頓一下，眨眨眼，看著老板娘疑惑的眼睛，「你是女神呀哈哈。」

「瞧著嘴兒甜的。」

老板娘也哈哈笑，給兩人整了倆菜出來。

「今晚是走不成的，等我相公回來以後，聯絡好，最快的話明早摸黑帶你們進去。不過，老規矩」

「安心啦，惹上事兒絕不帶出你們。」

「上道兒。」

老板娘溫柔的揉一下她的腦袋。

行走江湖的閔鶴媛總是把頭發高高綁起來，這打扮在烏素國吃的很開，一身騎馬裝帥氣中又不失女性特色，再加上一柄正宗的烏素彎刀，誰見了都不會懷疑她身份。

閔鶴媛在紙上寫了霍珩的化名鶴珩。

老板娘笑著拍腦子，「你們師兄弟都是鶴字輩兒的啊。」

霍珩不怎么說話，聽著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先聊著，酒肆里時不時進來過路客人，有人打尖有人住店，老板娘親力親為，看著柔弱，行動起來卻像是一陣狂風。

上了樓，霍珩跟著閔鶴媛進了房，兩人已經約好了住店必須住一間，以防發生變故。

進門以後，霍珩就卸下了之前冷凝的面具，將包袱放好，一邊拖去外罩。

「你從前和你弟弟來過？」

「是啊，你見過」

呸，差點說漏嘴了。

「你見過他了嗎？去見我父親的時候。」

好在她生生轉彎，帶過話題，「我倆以前調皮，想去這邊玩兒，我父親讓我們先學會當地方言，我倆在邊境練習了一個月，各方面風情都見識好了，他才告訴我們來這邊的方法。不過父親也說了，這兩口子的事情道兒上的人自然知道，旁人卻是不曉得，讓我們不許外傳。」

霍珩聽著她說的這些，閔忠這些年在望都肯定也不是什么都沒干，就沖他對偷渡這么了解，也知道他之前也來過這邊，至於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正想原因呢，閔鶴媛自己就送上了料。

「我母親之前懷著我和鶴羽的時候就想來這邊玩兒，我父親就是這樣帶她來的。」

說完她又覺得不妥，自己父母親那是什么關系，她和霍珩說這個好像有點不著調，跟暗示什么一樣。女孩子的心思七扭八扭的總是很不可思議，她清清嗓，再次轉彎，「那個，很難想象這黑店都這么久歷史了哈哈。」

尬聊結束，良久兩人都靜默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