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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此時臨近年節,大商戶、小官員們趁機給各家八竿子打不著的宗室、重臣府上送些年禮,其中不乏討好、攀結之意。

這種事年年有,有年節做遮掩,便是平日里專門找茬的言官御史也不會多說什么,算是京中不成文的慣例。

他在眾皇子中雖不算顯赫,到底也開府多年,往年這時節他本人不在就罷了,今年他正巧在年前回了京,自有八面玲瓏之人將他也算在打點之列。單說京中幾大商家,除了羅家外,城北徐家也是有輕重得宜的年禮送上的。

趕上他正為臨川那頭的冬糧、冬衣發愁,本著能湊一點是一點的心思,就厚著臉皮順手下了。

可羅翠微親自登門,主動提出要花錢找他買幾片葉子,這讓他覺得有些古怪,心下直覺該盡量減少與她的接觸才好。

不過,畢竟是他親口允了她每日前來取紫背葵葉子,出爾反爾的事他倒也做不出來。思量過後,他便交代老總管陳安,往後羅翠微每日來時,不必通傳給他,由陳安按禮數自行招呼即可。

次日午後,雲烈與熊孝義閑的發慌,便拖了幾個侍衛在後殿的小校場上練拳腳。

這通混戰從未時打到近申時,快要足一個時辰才歇了。

「陳叔,怎么了?」雲烈接過旁人遞來的巾子,一邊擦著滿臉熱汗,一邊看向匆匆而來的陳安。

老總管趨近幾步,向雲烈秉道:「那羅家姑娘來了,說是想面見殿下。」

後頭的熊孝義一聽「姑娘」這倆字,虎眸中頓時泛起明晃晃的調侃,咧著嘴笑呵呵湊了上來。

雲烈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反手一巴掌按在他腦門上將他推遠,口中對老總管道:「不見。她要紫背葵葉子,讓她自己拿走就是了。」

「可她說,昨日險些闖了大禍,多虧殿下援手,」陳安小心翼翼地覷著雲烈的臉色,「這『救命之恩』,須得當面道謝以示鄭重。」

此刻老總管飽經滄桑的面龐上,每一道褶子里都是疑惑。他記得昨日殿下沒出過府門,真不知那羅姑娘口中的「救命之恩」是怎么來的。

不甘寂寞地熊孝義又一次湊上來,怪聲笑道:「喲,英雄救美?」

「有你什么事?一邊去。」雲烈抬起腳後跟就踢了他一腳,皺著眉頭想了片刻。

哦,那個御賜花瓶。

他眉頭皺地更緊,「帶她到正殿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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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烈先折身去了書房,將羅翠微昨日遺落的那個香囊拿了,這才往正殿去。

昨日他接住那花瓶,使她於落下「損毀御賜之物」的罪名,今日她堅持要當面致謝,這說辭在人情世故上還真挑不出茬子,他只能硬著頭皮去見。

但經此一事,他不得不謹慎的懷疑,這個看似無意遺落的香囊也在羅翠微的計劃之中。

為這香囊又變成她明日堅持要見他的借口,他還是趁著今日一並還了為好。

熊孝義一路跟前跟後地問個沒完,可雲烈半個字都不肯透露,這讓熊孝義更加好奇,索性一路跟到了正殿。

廳中,羅翠微仍舊坐在昨日那個位置。

許是聽到門口的動靜,她偏過頭見是雲烈,便噙了淺笑站起身來。

「不必拘禮,」雲烈隨意揮揮手,徑自走到她面前,將那枚香囊遞給她,「這是你昨日落下的。」

他的神情、動作全透著防備,一副「要謝快謝,謝完趕緊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