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熱鬧的人群中冒出一道嬌嬌帶笑的軟嗓:「那我五十金,押熊參將贏。喏,這是銀票。」
拋開各自財力不說,昭王府小校場的這種賭局不過圖個熱鬧助興,從來沒出現過這么大的賭注。
當那輕飄飄的銀票被放到開賭局的侍衛手中,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中午沒吃飽,手上竟沒什么力氣。
小校場正中的雲烈與熊孝義雖一直在激烈對打,可兩人都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警醒之人,對場邊的動靜自然也不是不聞不問的。
對羅翠微的到來,雲烈是滿場頭一個察覺的。
當下他也不知怎就心中一松,唇角莫名飛起,就連閃神間險些挨了熊孝義一棍也沒覺得氣惱。
可當他隱約從七嘴八舌的押注聲里聽清楚她說了什么,唇角才揚起的笑頓時凝固。
古銅色的俊朗面龐漸漸發黑。
越來越黑。
下手也越來越黑。
這個羅翠微,不但居心叵測、奸猾狡詐,還眼瞎心盲!
受死吧,熊孝義!
第8章
臨川軍的防區地處大縉西北邊境,主要防御的是北狄部族。
這個部族不事農耕,數百年來都以游牧及滋擾劫掠大縉邊境為生,對攻城侵地之事毫無興趣,總是仗著兵強馬壯,三不五時沖過邊境打上門來,打贏後就盯著錢財、糧草、姑娘一通搶,完了調轉馬頭往回跑;若是打輸,就空手往回跑。
北狄人是個讓大縉軍方無比頭疼的宿敵。他們以身形魁偉著稱,戰法粗糙無比、謀慮一竅不通,打起仗來全憑蠻力,打法極其凶殘,與臨川軍對峙百余年,雖輸多贏少,但到底也有他們贏的時候。
由於北狄人有「見姑娘就搶」的習俗,臨川軍在募兵請將時絕不考慮女兵女將,從源頭上避此類禍事。
這就導致臨川軍不可避地成了聞名遐邇的「和尚廟」。
因臨川軍中全是血氣方剛的兒郎,平日若閑來無事邀人對戰練手,在一班同袍兄弟面前切磋,勝負之事不過添些熱鬧笑談。
可一旦旁觀者中陡然多出嬌嬌滴滴的姑娘,或天真懵懂的稚子,那對戰雙方的心里就很容易旁生出微妙枝節。
這種微妙的心緒其實未必關乎男女情愛,有時甚至未必拘於某個特定對象。更像是突然被激發出的野放天性,沒來由地就是想展示自己強悍的力量,爭先恐後要做勝利那一方,以博取嬌小旁觀者的崇敬與注目。
當然,這種只有他們自己才心照不宣的慣例,在尋常人眼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自打羅翠微出現在小校場邊,圍觀的侍衛們很快就察覺到場中那兩人的這種變化。
幾乎不需要什么過渡,雲烈與熊孝義雙雙迅速進到一種「恨不能將十八般武藝全使出來」的狀態。
雲烈的突然爆發,源於聽到羅翠微重金押注熊孝義,那種「被人看得扁扁的」滋味實在憋屈,當下卯起勁就想讓她認識到,她的判斷有多荒唐;
而熊孝義自然也聽到了羅翠微的押注,立時得意到氣焰高漲,不願辜負這份慧眼識珠的「知遇之恩」。
此刻兩人雖心思各異,可一招一式間不再給對方留半絲余地的凶殘調子,卻是非常一致的。
昭王府的侍衛多是從臨川軍解甲歸來的士卒,對場上這種略顯古怪的變化自然心領神會,紛紛擠眉弄眼地怪笑起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推波助瀾。
羅翠微並不習武,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