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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局才開賽不久,熊孝義就發現今日對面四個人幾乎全是沖著他來的。

同著黑衫的鄭秋淇雖是雲沛的人,可因對方並不十分針對她,她便以一種隔岸觀火的狀態明哲保身,而同隊另兩個來湊數的人更不必指望,不過是假裝賣力地滿場策馬、奮力揮桿,實則卻次次揮空。

也就是說,熊孝義其實在面臨一打四的局面,孤軍奮戰不說,還得連打三場。

這樣惡劣的形勢,若換了旁人,只怕就要未戰先怯,氣勢上就落了下風。

可偏偏熊孝義在臨川那樣險惡的環境里、在飯都吃不飽時,也從不畏懼與北狄人真刀真槍以命相搏的猛將,此刻馬球場上這點小場面,在他眼里就只值得一記哂笑罷了。

看似粗壯如熊的身影,在馬背上卻是出人意料地靈活。

雖幾乎是獨自撐起黑方的攻勢,可他行止之間那殺伐爭勝的氣焰之囂張,像是身後站了千軍萬馬,大將之風穩如青山。

隨著熊孝義第九次擊球入門,判席上的滴漏也盡了,恭王雲熾身邊的旗令揮動黑色小旗宣告黑隊勝出,第一局結束。

眾人的歡呼喝讓熊孝義嘗到英雄凱旋般的滋味,於是他勒馬停在場中,將球杖高高豎起,向眾人致謝禮。

完了還回頭沖紅隊四人咧出滿口大白牙,被晶瑩熱汗覆滿的黑臉上全是挑釁的笑。

將馬交給場邊的侍者後,他瞥見滿臉嚴肅在旁督戰的雲烈,便隨意拿衣袖胡亂抹著面上的汗,步步生風地走過去邀功。

「沒給咱們臨川軍丟臉吧?嘿,他們就是再來十個人,熊爺照樣贏得跟玩兒似的!」

雲烈的眸底浮起淡淡「與有榮焉」,口中卻還是冷冷道:「還有兩局,瞎得意什么?別忘了,驕兵必敗。」

「呸!什么破嘴,一天不觸我眉頭你能死啊?」熊孝義使勁剜他一眼,見羅翠微滿臉崇敬地遞過來一張厚巾子,忙笑著接過,「多謝多謝。」

「熊參將果然厲害!」笑臉盈盈的羅翠微毫不吝嗇地贊揚道。

雲烈抿了薄唇,一言不發,目光凜凜地瞪著熊孝義手上的那張巾子。

什么話也不說,就那么瞪著。

熊孝義汗才擦到一半,被他瞪得通身直冒寒氣,趕忙訕訕地笑著要將那巾子還給羅翠微。

許是此刻雲烈身上的寒意太過人,且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羅翠微也無辜被凍得後脖頸一涼,雖不明所以,卻還是悄悄往旁邊退了半步,這才向熊孝義伸出手去。

余光瞥見羅翠微的小動作,雲烈面色愈發沉寒,長臂一展,不輕不重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記。

見她忙不迭縮回手去背在身後,雲烈才沉著臉將熊孝義手中的巾子一把搶了過來,用力丟到旁邊的侍者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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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並沒有注意到,在兩隊人馬休整的間隙,桓榮公主雲汐與安王雲煥立刻進了顯隆帝所在的那間錦棚。

這二人都是慣會賣乖的,一唱一和地言道今日願「衣娛親」,要湊個熱鬧下場賽上兩局,讓父皇看個高興雲雲。

哪怕身為帝王,年紀大了之後,在日常瑣事上也會有普通人為人父母的心思,對兒女的親近恭順總是受用的。

顯隆帝自是欣然允准。

稍事休整後,第二局再戰。

望著對方全新的陣容,熊孝義幽怨而憤怒地瞪向場邊的雲烈

什么破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