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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宋秋淇的居所。

宋玖元被熊孝義拎得只腳尖碰著地,面上倒無急惱之色,只是嘆著氣,耐著性子再解釋一遍。

「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此時若京中得知殿下受傷的消息,必定會派人過來接手善後事宜……你又不是不知殿下處境,就是平日里生龍活虎時,都有人緊盯著他手里這臨川軍的兵符,若這回叫人趁虛而入,將來殿下再想拿回來,只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個道理熊孝義自然明白,可這都過了十余日,雲烈還沒有醒轉的跡象

熊膽都快嚇破了好嗎?!

「可他總不醒,早晚這事會蓋不住;若再出了什么茬子……」熊孝義惱火地將宋玖元推開,無計可施地來回踱圈圈,「你妹子找的是什么庸醫!」

正抱怨著,宋玖元的妹妹宋秋淇正巧端著一碗肉粥進來,當即也惱聲啐回去:「這能怪我嗎?方圓幾十里就咱們這個小村子,能找到個懂醫術的人就很不容易了!」

小姑娘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清清秀秀,氣質又頗干練,卷著袖子端著碗粥,立著柳眉嬌聲一喝,倒也有些銳氣。

見熊孝義訕訕癟了嘴扭頭看向門外,宋秋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將手中那碗肉粥遞到自家兄長手中。

宋玖元接過,熟門熟路地走到床邊坐下,任勞任怨地開始向雲烈口中喂食。

那肉粥是用濃稠的肉湯熬煮到茸,還添加了許多葯材,小匙往里頭稍一攪和,就能聞到很明顯的葯味。

「祁老說了,殿下傷重,失血過多,再加上之前連續苦戰近三個月,一時醒不過來也是尋常的,性命無礙。」宋秋淇緩過方才那口無端被遷怒的惡氣,這才好言好語向熊孝義解釋,

她口中的祁老,便是這小小村落里唯一靠譜的老大夫了。

熊孝義「嗯」了一聲,焦灼地抓耳撓腮著,回頭看向榻上猶自閉目的雲烈。

「殿下這幾日進食較之前已容易很多,」宋玖元也道,「祁老早上來探過脈,說是或許再三五日就能醒轉。」

既有了個期限,熊孝義心中稍稍安定下來,便抬掌往面上一抹。「這些日子辛苦你們兄妹了,今日我守著,你們好生睡個囫圇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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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之人自來警醒,當床榻上輕微的響動一起,在床下地鋪的熊孝義立刻彈身而起,動作敏捷地抓過火折子點亮了床頭的小油燈。

乍起的一豆火光使雲烈才睜到一半的眼立刻又閉上了,熊孝義心中一慌,探手就去搖他,「既都醒了,就先別睡啊!」

雲烈似是緩了緩,再度徐徐睜眼,這一回的目光竟比方才更清明些了。

「你想喝水不?想吃東西不?腦子還清楚不?」熊孝義欣喜又緊張地搓搓熊掌。

「閉嘴,」雲烈的嗓音有些干啞,粗粗糲糲的,「我昏睡多久了?」

「十來天了吧,」熊孝義寬慰道,「善後的事我都辦完了,戰報也發回京了,你什么都不必操心。」

雲烈虛弱地點了點頭,「你去准備,天一亮就啟程回京。」

熊孝義大驚:「你這才醒轉,怎么的也將養個兩三日再動身吧?不然舟車勞頓的一顛簸,只怕沒事都變有事了。」

「不行,必須立刻啟程。」

「什么事就急這三兩日?」熊孝義大為不滿。

「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雲烈沉重地閉了眼,幽幽吐出一口心有余悸的濁氣。

他夢到羅翠微身邊站著一個胖呼呼白綿綿的小姑娘,牽著羅翠微的衣角,指著他問

母親,這位叔叔是誰呀?

太可怕了!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