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中,四下無人的院廊下,隱隱有種讓人羞澀到沒耳聽的動靜。
良久過後,羅翠微暈乎乎抬眸,毫無氣勢地瞪著眼前的「狂徒」,紅腫潤澤的唇輕啟,氣若游絲,「雲狗子,你這……」
雲烈挑釁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笑彎的下唇,還得意地左右晃了腦袋,「告到陛下面前也是我有理,你說的。」
「滾去雕你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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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玖元來時,正巧碰見夏侯綾靠在廊柱旁,兩眼直,右手無力地垂於身側。
出於禮貌,宋玖元向抬手向她執禮問了好。
夏侯綾回過神來,勉強笑著抬手還禮,右手有些抖。
「夏侯姑娘,你受傷了?」宋玖元以為夏侯綾是昨日護羅翠微時被那北狄人所傷,便關切道,「怎么不卧床將養,倒在這兒站著?」
夏侯綾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顫巍巍的指尖,「我在等梨。」
語畢,她飛快抬起左袖掩唇,很尷尬地打了個飽嗝。
昨夜她雕了四十顆,成盅的只有二十六顆;而她的難友似乎更慘些。
總之,這會兒家里已經沒有帶皮的整梨,陶音上市集買去了。
宋玖元對眼前的所見所聞一頭霧水,不過他今日畢竟是來與雲烈談正事,不好一直耽擱,又客套勸慰幾句後,便匆匆進了偏廳。
一推開偏廳的門,就見端坐在桌案後的雲烈眼中放出熱烈的光。
「可算來了!」
見他神情似有急切之意,宋玖元忙不迭反手將門關緊,快步迎了上去。
還沒等他說話,對面立刻推過來一個大大的湯盅。
那湯盅的尺寸實在有些過分,或許該叫「湯桶」更合適。
宋玖元詫異地看向雲烈,見他面前也有一個同樣尺寸的湯盅,不禁皺了眉頭。
「坐,邊吃邊談,」雲烈拿著湯勺的左手揮了揮手,眼神「慈愛」,「那盅是特地為你備的,沒人動過,趁熱。」
受寵若驚的宋玖元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揭開盅蓋一看,竟是冰糖貝母燉梨,不禁感慨萬千。
「如今有王妃殿下罩著,是不一樣了,」宋玖元拿起湯匙舀了一勺,美滋滋地往嘴里送,「往年這時節,咱們最愁的是該如何讓大家填飽肚子,今年竟都能吃貝母燉梨養肺了。」
雲烈壯士斷腕般吞了一大勺,滿嘴含混地道,「敞開吃,廚房多得是。」
承蒙他家愛妻開恩,見他和夏侯綾雕壞的梨子實在太多,勉強同意他們可以找人幫著吃。
「咦,殿下今日怎的使左手拿湯匙?」
「吃你的梨。」雲烈淡淡瞥他一眼,不著痕跡地垂眸。
雕梨雕到手抖,這種事不好被下屬知道,畢竟不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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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昨日傅穎的說法,北狄人原本是有意與咱們這頭通些友善來往的。」
呼啦啦吃了半盅燉梨後,宋玖元進食的動作顯然比方才慢了許多。
「之前他們那位領意圖領棄游牧、行農商,只是農耕不得法,鬧得吃不飽,這才被拉下馬。也就是說,若有得當的法子給他們,他們其實是願意定居的。」
北狄滋擾邊境,其根源無外乎就是缺吃少喝,畢竟他們的游牧方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