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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昊的平民生活 巫羽 1240 字 2021-03-22

些。

病弱使得姒昊無法坐起身,壺不過是抬動他上身,在他脖子後墊兩個草枕頭,把他墊高,好喝葯。喂這位少年吃葯,很簡單,把碗湊他唇邊,他自己會大口喝下,不用勸。這種葯湯,苦得咋舌,他呼呼飲下,眉頭都不皺一下。

很好,求生欲挺強。比壺照看過的其他病人好多了,他不會因為傷痛而嚎哭,也不因傷重不便而暴怒。很平靜,很認命,好照顧,給壺留下不錯印象。

熟悉的苦味,來自湯葯,這種味道,姒昊再熟悉不錯,他在任邑,喝了好幾個月的湯葯。那時,他腹部中箭,險些沒命。真是多災多難,連番受傷,真該感慨自己命硬。

姒昊很少會自暴自棄,這得益於他所受的教育,他知道人世的苦難,還有生存的不易。他比許多許多人幸運,沒有被當成牲畜一樣殺祭;沒有被俘為奴隸,腳上戴著木枷生活;也沒有窮途潦倒到為一口吃的,去乞求他人,去和犬豬爭食。

仰躺在榻上,望著窗外漫天的星光,懷里揣著所思之人的物品,姒昊想活著真好。他能活下來,實屬不易,又何必去耿耿於懷,覺得命運對自己不公。

壺走空碗,在一旁忙碌,攪拌葯糊,他得給姒昊換葯。晚上,喂過葯,換過葯,就可以去睡一覺,壺覺得疲憊。本來,牧正送來一位女婢,誰知那女婢怕血,眼淚嘩嘩,嚇得臉色都白了,只能讓她回去。好在傷者醒來後,壺負擔輕松很多。

葯糊捧到榻上,往燈盞旁一擱,壺拉姒昊被子,露出傷臂。解開包扎的布條,呈現傷口,壺再一次想,這人身體真強健,生命力頑強。傷口已經不淌血水,日後會逐漸愈合,只是這只手臂被箭鏃貫穿,里邊骨頭碎了,日後只怕要落個半殘疾,再無法提舉重物。

換葯難要碰觸到傷口,那可是相當疼,姒昊咬著牙一聲不吭,壺也盡量讓自己動作輕快,等他將布條纏好,抬頭看姒昊,他額頭都是冷汗。看著他堅毅的樣子,壺說:「你腹上的傷也是箭傷吧,看來弓箭無法奪走你性命。」

姒昊應道:「曾有一個人,她也這么說。」

「醫治你的人嗎?」

「嗯。」

姒昊睜著眼睛,看向光芒中漂浮的塵埃,他又像似搖了要頭。對於山川水澤,世間永恆之物,人不過是塵埃般的微渺,像蛋殼似的脆弱。他又怎么可能不懼弓箭,不過是僥幸罷了,照著心口,照著頭射,必死無疑。

壺沒再理會姒昊,出小屋,到伙房里盛食物。忙著照顧病人,他晚飯都還沒吃呢。

小屋里,只剩姒昊一人,他又摸出那條藍色的發帶,將它纏在手上。醒來這兩天,他有些懷念落羽丘,有些想念任邑的親友,也有些想念這個人。

此次自己傷重,牧正已上報任邑,姒昊很清楚,過幾天,會有任邑的人抵達角山。任嘉和吉華該是著急壞了,不過大抵是會派吉華過來吧,到時也好商議,吉華冷靜。

這次在角山搞出這么大的動靜,角山已不能待,姒昊清楚他將再次搬家,動身去哪里,他還沒確定。

此生,很可能,都將再不會和虞蘇相見,自己是一位有死亡威脅的人,又怎忍去拖他下水。其他尋常之人,都不願給人添麻煩,帶予他人無妄之災,何況是心中所珍愛之人。

藍色的發帶纏繞在指,它光滑柔軟,漂亮,卻沾染幾滴殷紅血跡,真是令人心疼。姒昊想,等自己傷好,能下地行走,便就離開角山吧,若是再見他,只怕是徒增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