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昊心情自然不會好，板著一張臉。

在葉蓁蓁遇到的相處比較久的幾個導演里，《罪無可恕》的導演很和氣，哪怕不滿意，也是態度溫和地同她說戲，《劍仙》的導演可以說對她還有點兒恭維的態度在，然而金長昊，卻是非常鐵面、嚴厲的，並且，他脾氣可以稱得上暴躁。

「你怎么回事！」

在這么多次ng之後，金長昊的脾氣終於爆發了。

葉蓁蓁低著頭，不敢吭聲。

「沒睡醒還怎么的？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擺出這副呆若木雞的樣子來，當日本軍務是傻子看不出來異樣么！就知道瞪眼瞪眼！這戲是讓你來展示你的大眼睛的么！」

金長昊對著她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自認演技進步的葉蓁蓁，此時也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最後，金長昊罵道：「給我去多讀讀劇本！把人物人設背景都給我讀透了！第一場戲就演成這樣！我告訴你，今天這場戲再過不去，直接卷鋪蓋回家去！沒演技做什么演員！」

話說得很重，葉蓁蓁兩頰發燙，低著頭悶聲應下。

金長昊罵完她，又跟燈光師去說話，依舊是低吼的聲音，似乎對燈光師的打光也不是很滿意。

葉蓁蓁低著頭情緒低落地走到一邊，從吳菱拿拿回劇本，將這場戲又讀了遍。

她的劇本上有一點兒筆記，這是岳老師上課的時候說過的，讀劇本要學會做筆記，只不過葉蓁蓁感覺好多年都沒拿起筆了，再怎么絞盡腦汁地做筆記，劇本上還是空白的地方更多一點。

她瞟到過郭瑞他們的劇本，滿滿的全是字，果然和她還是有差別的。

吳菱探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她的臉，沒吭聲。

葉蓁蓁瞥了她一眼，「怎么？」因為情緒低落，說起話來都是有氣無力的。

吳菱搖搖頭，「怕你被罵哭……」

葉蓁蓁撇撇嘴，方才被罵得太厲害，確實眼睛有些酸，不過好歹還是被她給憋回去了，被導演罵哭……想想就丟人。

她問吳菱拿了筆，低頭看劇本，一邊看一邊劃劃寫寫，努力將劇本的空白填充起來，又問吳菱，「我演得真那么差勁？還以為培訓過之後我已經很好了。」

對於演戲，吳菱只能算外行人，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含糊著道：「我感覺……也沒金導說得那么差，可能在這些老前輩面前，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

葉蓁蓁輕輕呼了口氣，似乎已經找不回曾經獨屬於她的迷之自信了。

這時田佳雯走了過來，「不冷么？披件外套吧。」

此時葉蓁蓁還穿著短袖旗袍，一副民國的打扮，這在四月初的上海，還是有點兒冷，不時他們在室內，溫度還算可以，沒有凍到要身體發抖的程度。而葉蓁蓁剛被金長昊罵過，正覺得兩頰發燙，竟也沒覺得冷。

經田佳雯提醒，她才覺得赤裸的雙臂還是涼颼颼的，拿手搓了搓，訕訕地笑，「好像是有點兒。」

田佳雯順手將旁邊椅背上掛著的葉蓁蓁的外套遞給她，一邊說：「金導就是這樣，脾氣大，說話也直，你別往心里去。」

「不會不會，確實是我演得不好。」葉蓁蓁笑著說，不過這笑容怎么看都有點兒勉強。

田佳雯也沒擺前輩的架子，摟著她肩，輕輕拍了拍，「別太有壓力，也別去自我懷疑，以你的年齡，這個演技能算過得去，金導要求高，你沒他說得那么差勁，演的時候別太緊張，放輕松。我說你爸爸怎樣怎樣的時候，你稍微驚訝一下，然後馬上就要把這個情緒掩飾過去，主要就是眼睛要有戲，就是這兒有點問題，其他的都還可以的。」

葉蓁蓁點點頭，經過田佳雯溫和的解說，她的負面情緒消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