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滿懷的斗志昂揚,被後位所代表的巨大利益和榮耀激紅的眼睛,吊著的激昂心情也全都萎靡了。
文國公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聽到自家老爺帶回來的消息差點暈厥,對文國公來說,嫡長孫女也就是一個可以用來聯姻,可能給家族帶來榮耀的孫女,這個時候,舍棄了也就是舍棄了。
他心里更加焦心的是自己的嫡長孫做過的那些丑事荒唐事,這樣子在皇帝那里掛了號,將來哪里還能再順利承爵?
但對文國公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來說,她們想不到那么遠,她們心中的擔憂,眼里的淚水,為的還都是長在她們膝下的掌上明珠,嫡長孫女宋佳茹。
和親東夷,可以說還不如北沅呢。
北沅國歷來都和大周交好,北沅宮廷代代都有大周貴女嫁過去,宮廷中已經處處有大周的痕跡,嫁過去不至於就是兩眼一抹黑,生活習性食物什么的找不到半點相似的。
可東夷,歷來都是和大周敵對,一年四季邊境都有或大或小的沖突,也因著戰爭代代積累下來的血海深仇,東夷人和大周人都彼此仇恨。
嫁去東夷,可以想見過得會是什么日子。
且這什么東夷的王太子,在東夷根本就是個花架子,現在東夷國主的王後是東夷三王子的母親,母子都深得東夷國主的寵愛。
東夷王太子佐榮自幼和左大將軍的女兒青梅竹馬,這什么跟大周求娶貴女,不過是王後阻止王太子娶大將軍之女使的計罷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還不都是你們自己惹出來的禍事。讓你們好好管教承武,卻只會嬌慣著他,看你們養出來個什么東西。平日只知道拿著那張嘴到處傳些是非,這才招來這天大的禍事。我們宋家都要敗在你們和那孽子的手上了。」
文國公越發脾氣卻是越氣,若不是宋承武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他已經恨不得親自去拿棒子抽他,看著自家夫人和兒媳婦還滿腔怨恨的模樣,心中著實憋悶,一甩袖子就轉身離開了。
文國公世子夫人被自己公公的怒喝嚇住,當時那哭聲給卡住了,但待公公離開,又摟了自己女兒一嗓子嚎出來,喚道「我的兒啊」,母女兩抱頭痛哭。
北定王府。
「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
北定王將揉成一團的密報擲到一旁,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沖著次子砸了過去,上次是詔書也就罷了,此次是瓷杯,里面是滾燙的熱水,穆連宏雖不想再惹自己父王生氣,但也不敢拿頭去接杯子,還是側了一下身子,避開了茶杯。
世子穆連赫道:「父王,此次我們在京中的暗線受到嚴重的破壞,幾個重要的位置都被穆元禎給抓了,以後很多消息怕都不能及時拿到了,京中我們怕是要重新部署。」
北定王氣得青筋暴露,他咬牙切齒道:「暗線那邊也就罷了,但穆元禎竟然要和東夷和盟,東夷那邊也開始有異動,我們幾十年的心血可能就要白了。」
他們一直明里和東夷連年小戰,暗地里卻是自有聯盟,行著各種買賣,然後再借著戰爭找朝廷減賦稅,要錢要糧,直到現在再也不用交任何稅,還能讓朝廷出軍餉養著他們的軍隊。
現在很可能一切平衡都會被打破。
穆元禎可不是穆熙那小兒,也不似慶源帝那般優柔寡斷,繼續這樣下去,由著穆元禎算計,他們的優勢很難說不會在穆元禎一步一步的進逼中消失殆盡,最後結果也就會如同閩王府那般輕而易舉的被他拾掉。
可他們是有謀反之心,但這個時候毫無由頭的對朝廷出兵,又並無絲毫勝算。
只差一點,只差了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