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強行給他套上衣服,「你生病了自己心里還沒點數嗎?!給我去看病!」
「你神經病啊!我只是心情不好,怎么可能抑郁症?」嚴柯不滿道,「我一富二代不愁吃穿,得什么抑郁症?」
張行端皺起眉頭,想了想,表情緩和下來。他憐惜地摸了摸嚴柯的臉,柔聲道:「阿柯,你其實心里明白的,別再自欺欺人了。聽話,好不好?」
嚴柯不反抗了,沉默地咬住嘴唇。
果然吃軟不吃硬。嚴柯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貓,咬人撓人只是因為害怕。他的攻擊性是假的,他其實不堪一擊。
張行端拿過衣服,柔聲哄道:「乖,自己穿上。我帶你去看病。」
張行端給他約的是省里首屈一指的專家,姓林,是個溫和慈祥的老奶奶。嚴柯的祖母外祖母都去世很早,因此對老太太很有好感。
張行端把他介紹給林主任以後就離開了診室。一個小時以後他被叫回來,嚴柯眼睛已經哭腫了。
「初步可以確診了。」林主任沒有把那三個字說出來,只是溫和地說道,「但還要做幾個檢查,排除一下別的器質性病變。」
「要住院嗎?」張行端問
「住也可以,不住也可以。」林主任輕輕拍了拍嚴柯的手背,聲音慈祥,「孩子,你也是醫生,自己決定吧。」
嚴柯低著頭不說話。張行端道:「住吧,他這樣也沒法上班。」
「不,你錯了。」林主任用眼神制止他,「這孩子很有責任心,他是不會輕易離開崗位的。但他不能過度勞累,所以也需要適當照顧。」
張行端面露難色:「林主任,你知道他們呼吸科……」
「我不想休假。」嚴柯小聲打斷他。
張行端皺起眉頭。
林主任嘆了口氣,讓嚴柯先出去等。張行端在辦公桌前坐下,客客氣氣地問道:「林主任,他發展到什么程度了?」
「按照評分量表來看是中度。他的軀體症狀出現得很早,反復地頭痛和失眠,並且有葯物依賴。他承認有過自殺自殘行為,但都被人阻止了。」
「他自殘我知道,不過自殺……」張行端眉頭皺得更緊,「那倒是麻煩了。」
林主任點點頭:「這幾天是他的發作期。抑郁症發作期可長可短,有可能幾天就好了,也可能持續幾個月,現在他身邊最好有人陪著。我給他開了點葯,你要監督他吃。」
「這個當然。」
「葯物早期容易有不良反應,甚至可能加重他的頭痛失眠。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他也表示理解。」林主任無奈地笑笑,語氣憐惜,「畢竟是同行……這個病的預後怎么樣,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會好嗎?」
林主任嘆了口氣:「很難。會經常反復,而且不能停葯。」
張行端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主任。」
「小張,你也有要注意的。」林主任誠懇地望著他,「不光是你,還有他的父母,他身邊親近的人。你們要知道抑郁症是一種生理疾病,不是簡單的情緒低落或者想不開。他的悲觀和痛苦不是自己選的,是大腦有了病理改變。他也不想這樣的。」
「好的。」張行端也嘆了口氣,「那我什么時候帶他來復診?」
「一個月以後吧。如果副作用很嚴重的話,隨時來找我。」
「好。」
張行端正要走,林主任忽然又道:「對了,小張,之前你說的那位朋友,我勸你還是少和他接觸。」
張行端笑了:「沒事,我有分寸。」
林主任搖頭道:「這是目前唯一一種無法用葯物控制和治療的病,甚至連改善症狀都不可能。這是先天性疾病,是生理缺陷,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