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老人家以死謝罪了,不可亂來。」
兮淵道,「……他身上有些違和。」
「難不成是奪舍?」
兮淵搖頭,「我也看不出究竟。」
旁人松了口氣,「這世間能屏蔽你探查的人還沒出世呢,別整日杞人憂天、想東想西,應該只是普通到沒有一絲可看之處罷了。」
兮淵並不覺得如此。
「好吧好吧。」師兄弟知道勸不動他,「只要不是想徒就好……就當他是怪小孩好了,放身邊盯著也無大礙。」
兮淵點頭,「我曉得。」
……
時間徐徐朝逍遙會走近。
兮淵的三徒別鶴日日前來問安,每次離開,路過院中巨樹,就見那個身份不明連男女都不知道的師父的故友之子,坐於最高的枝干上,張望遠方。
別鶴停在樹下,仰望兩只腳丫子,皺眉,「此蒼松生長千年,名曰青尺。」
陸寒霜無視之。
別鶴怒氣騰起,「你是裝傻還是真得年紀太小蠢得聽不懂?!它有名字了,已經生靈智了。」
陸寒霜垂眸,瞥了別鶴一眼,「它生靈智,與我何干?」
「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失禮嗎?算起來,青尺可是我逍遙派輩份最長的!你不心存尊敬不說,日日踩踏,坐於臀下,可想過它是否願意受辱?」
兮淵出門正好撞見這一幕。茂樹林蔭間,小孩拍拍身側粗干,低問蒼松,「我日日跨於你身,你可有意見?」
古樹靜靜矗立,枝干上的針葉隨風顫動,並未發出人聲回應。
小孩垂首,小臉稚嫩白凈。
明媚陽光穿過樹冠投落的光影,把那張臉映得有些朦朧,全然沒有幼童應有的天真爛漫,眼神並著語氣都透出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涼薄冷漠,道,「你看,它並無意見。」
樹下別鶴氣得跺腳,「你就欺負青尺不能口吐人言。」
樹上小孩點頭,「是。」
「你你你!」別鶴氣得說不出話來,眉毛倒豎,怒發沖冠。
小孩眸光流轉,聲音卻靜水無波,「此樹千年才堪堪通了靈智,實乃愚笨,它若不願,大可跳起來反抗,既然無能,便該受著。」
「你簡直強詞奪理滿口胡言毫無仁義道德謙遜禮貌可講!!!」
小孩回目光,「想罵隨意,站遠點罵。」
別鶴瞪眼,又要破口大罵。
小孩垂眸,寒涼目光輕輕滑落別鶴臉上,凍得少年寒毛倒立,聲音卡住。
小孩只說了一個字。
「吵。」
別鶴的聲音便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兮淵步出屋子便站著不動,跟隨其後的別鷺望見院中敵強我弱的戰況,嘖嘆道,「這孩子的心性,可見一斑吶……」
瞥了眼隔岸觀火的兮淵,「師叔你不打算去勸一勸?」
兮淵回目光,「不用,走吧。」
樹上,陸寒霜望著氣跑的別鶴,回眸看向身後,剛才站在那里的兩人已經離開。他回目光,打開神識,沒了兮淵在側,他可以大膽探查扶搖派而不會擔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