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霜太能忍,沒可能認輸,拖得越長遭受傷害越多,落下個遍體鱗傷。別鶴是看出這點,想擺出實力差距震懾、逼退兮霜。」
「好吧,別鶴理解通了,這小孩又為何如此?總不會是無聊了湊熱鬧找虐?或者因為你說過已下別鶴不肯他,犯倔了?」
這些理由很蠢,可若不是這個……
小小年紀便如此令人難以看透,未太讓人不安。師兄腳底竄上的涼意蔓入心底,澆滅那點憐憫心……
一波波音擊。
小孩像被狂風暴雨摧折的樹苗,一點點彎曲,蜷起,顫抖,枝零葉碎,牽動全場……
「他就不能求饒嗎?」
「到底為什么上台啊?」
「何苦來哉……」
四下響起焦急的關心。
別鶴琴音不歇。
板著俊臉,五官已近僵硬,麻木望著眼前的小孩噴出一口血,狠下心,拼盡全力。
音波層層堆疊,琴音浩瀚,似雪山傾覆,滾滾落雪前小孩顯得分外微不足道,眼見著就要被完全吞沒。
琴修感情細膩豐富,心軟的女修短促驚叫,揪心的男修嘆了又嘆。
恰在此時,不躲不閃的小孩終於睜開了眼。
子夜般的眸子,深不可測。
卻如旁人所說。陸寒霜這一副身軀毫無根基,哪怕在靈力最豐沛的地方日夜苦修,也才剛剛入了煉氣的門。別鶴煉氣中期,若要老老實實拼實力,毫無勝算。
只能鋌而走險。
琴音落雪兜頭撒下,只是這一次,聲波沒有讓他皮肉扭曲面容猙獰,崩落的雪仿佛化作瑩潤的水,溫溫流淌周身,他抹去唇角的血,蒼白的臉慢慢恢復紅潤。
琴意冷鋒亦變作水中魚,緩緩游動。
圍觀者目光一怔。
「……這是怎么回事?」
別鶴同樣不解。
只是內府耗盡還需調理片刻,遂停下手,疲勞作戰讓指尖顫抖個不停,震得琴弦微晃,壓在琴下的腿發麻,還站不起來。
他抬眼,望向不遠處。
原本如雪崩的轟鳴震耳之聲,已變為潺潺水流聲,繞著小孩周身不散,曲音悠悠,頗為悅耳。
小孩慢慢挺直身子,腳力還有些不濟,卻一步一步走得認真緩慢,朝著別鶴。
裹在小孩周身的音力也隨之靠近,若溪泉流來,水聲漸近。
圍觀者為小孩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產生了不解困惑,四下交流,私語不斷。他們先前不懂小孩為何找罪受,現在局勢扭轉,他們依然不解是怎么發生的,以及,小孩到底想做什么?
陸寒霜站定在別鶴面前。
別鶴未起身,仰頭望他,一動不動,或者說,已經沒有力氣動了。
陸寒霜忍著痛參透別鶴的音力,終於等到這個良機,他垂眸,居高臨下。
「你內府透支過度,想恢復,大概還需一炷香。」
別鶴有了不好的預感。
只見小孩指尖微動,幅度很小,哪怕他離得這么近,都差點沒注意到。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喉嚨里竟像被牢牢堵住,一個字都發不出。
別鶴臉色微變。
「你現下只能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陸寒霜說完,輕飄飄回視線,不再關注他。
好像他已經失去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