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有規模,才顯得來勢洶洶。」
「那你怎么……」
「不用食物打發走它們?」陸寒霜回眸,眸光流轉掃過蕭衍,弄得人心尖一顫,才悠然轉開。
「待它們吃飽喝足,便會有些懶洋洋。現下正好,長途奔襲、飢腸轆轆,食物近在眼前卻橫遭阻攔,正是最有凶性的時候。」
陸寒霜竟還怕弟子們被揍得不夠狠,蕭衍難得生出惻隱之心,朝下望去。
弟子們每每試圖結印,都被揍得鼻青臉腫。
不抗揍的暈倒在野獸堆里,不等遭遇踐踏,巨蜥蜴便不情不願咧嘴放聲威嚇,蕭衍降下飛舟,接人上來喂兩顆補血提神的葯,清醒過來氣都沒喘勻,再次被毫不留情拎著往下扔。
弟子欲哭無淚,腫著一張看不清原形的豬頭臉,想說點什么,對上陸寒霜回首射來的目光,閉上嘴捂著撲通狂跳的心口又跳下去了。
蕭衍掃視一圈,注意到某處獸群中一個渾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
陸寒霜同樣注意到那個身強體壯極為抗揍的弟子。
「這人倒是透徹。」即使有巨蜥蜴的震懾,弟子們面對豺狼虎豹時仍控制不住恐懼。中年男人一開始便沒有刻意避開猛獸,從他渾身顫栗可知,並非不怕,卻能克制住趨利避害的本能,越過更加「溫和無害」的小動物,直直沖向獸群中一只渾身冒火的雄獅。
被燒得皮開肉綻,都只是在地上翻滾幾圈,越挫越勇。
蕭衍對他還有印象,畢竟是他用干活清單坑的第一個人。「以前是一個網絡男主播,借著直播干苦力的名頭出賣男色,算比較有頭腦。還以為這種善於走捷徑的人,肯定吃不了上山修行的苦,沒想到能一呆好幾年,只可惜,沒有什么修煉天賦。」
「姓名?」
「王三槍。」
王三槍忍著痛,咬牙爬起來,渾身皮膚已經焦黑,他能聞到自己烤肉香,作嘔感涌上喉嚨,被他囫圇吞下。
狠狠閉上眼,回憶昨夜睡前一遍遍默記的血印。
當他再次睜開眼,眸中厲光可比對面的野獸,幽深的,藏著深深的執拗。
王三槍,名字取自他「命硬」的父親,槍決時給了三下才肯咽氣。他母親是個受害者,若不是打胎有危險,他大概會被弄死在娘胎。生於塵埃,多虧周遭的冷嘲熱諷,讓他比常人活得更現實更功利。當他為用小聰明榨取金錢而感到厭倦時,一個神奇事物打開了一扇窗戶:
修仙。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不現實的決定。
為了這個夢,他遠離社會浮華,脫離所有捷徑,從青年堅持到中年,一事無成,暴露出他骨子里的無能。他已經沒有時間再耽誤下去,一旦失敗,被趕下山,難道要繼續過著那種在塵埃里打滾,因投機取巧而沾沾自喜的生活?
不!
他不想活成他父親那種可悲的模樣,一個混跡污流里的渣滓,生時浪空氣,死時浪土地。他希望他的一生,能做一個有益於他人,造福於社會的人,而不是一個庸庸碌碌的俗人,死得悄無聲息。
未來榮譽軍的一號人物,暗下決心。
王三槍甩掉手背早已不成型的血,抿起蒼白唇瓣,用顫抖的指尖,戳破扎成篩子的手背,擠了擠,才讓血液順暢流出。
繪制諳熟於心的血印,沖向金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