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淵未見慌張,從容姿態嚴絲合縫,藏住種種。
他抬手彈動余弦,指尖滑過留下一路血痕。法術較量,早讓可刀槍不入的法身受損,指腹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卻連痛楚都不肯表露在外,兮淵一邊奏出重重幻象,一邊用斷弦擊雷,一雙眼睛卻准確朝昔語看去。
哪怕脆弱如斯、危機至此,結界處傳來的異動依然沒被忽視。
昔語被那一道目光釘住。
舊日膽顫從記憶中涌出,讓他無法移動。
他表情自嘲,冷笑道,「你尚且自顧不暇,以為單憑眼神便能威懾住我?!」
昔語瞧一眼白禹的石像,渾身漸漸注入力量,驅趕走從心底爬出的懼意,邁著生理性顫抖的雙腿,靠近兮淵。
昔語布陣未成之時,兮淵便已趕來,他只能避其鋒芒,借修真聯盟引走兮淵,爭取時間。
現陣法已成,需殉葬含龍血之身,為白禹重塑血肉身軀喚醒神魂。兮淵所料不錯,昔語確實打算待陣法一成,借破元斬帶著白禹石像,用兩生鏡逃到另一個位面,眼下白禹石像近在眼前,照他對兮淵的了解必已取走破元斬,再加上兩生鏡。
且身具龍血的目標有二。
其一兮霜不知因何昏迷不醒,不足為懼。
其二……
昔語小心避開腳下紅雷,走至男人身旁,都沒弦光擊來。
昔語輕笑,果真。
哪怕兮淵琴藝卓絕,雙手齊攻,維持幻境同時抵御雷劫,早無暇他顧。
「你現在興許動動都動不了一下吧?」
昔語俯視兮淵的臉,眼中又有赤紅浮現,「你覺得,我現在該如何待你?」
……
「砰!」
一聲琴音如雪山崩塌,琴音幻境破裂,劃破明亮天際的最後一道紅雷一頓,轉換方向朝雲池砸來。
少年身軀一震,意識漸漸聚攏。
一抹聲音流入耳中。
「……誰能料到堂堂兮淵上仙,竟膽敢殘害有一脈因緣的龍神,立肉身像,還讓世人誤以為龍神失蹤,你之道貌岸然,天下無人可比。」
陸寒霜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重拾琴音用弦光與昔語纏斗的青衣男人。
睫毛一顫。
昔語且戰且退,風聲呼嘯而來,一個人影至於身後,纖細手指掐住陸寒霜脖子。
情況似曾相識。
兮淵按弦的指頭一重,弦勒入肉,血珠涌出,順著微斜的琴弦滑落,一滴滴鮮血沁入青袍,染出一片紫色。
他松開弦。
風度不減,從容直視昔語。
「你待如何?」
「還算你識相。」
昔語道,「一,我要破元斬。二,我要兩生鏡。」
兮淵沒有一絲猶豫,從儲物戒中取出兩物,放置一邊,示意昔語來取。
昔語冷笑,「你覺得我會上你的當?把東西扔過來。」
兮淵抬起兩物,腕部筋肉發顫,虛弱無力。
「別耍花樣!」
兮淵手腕一拋,兩物滾到昔語腳邊,砸中腳趾,昔語痛叫一聲,瞪眼,「你」
「噗!」兮淵一口血噴出,脊背一塌,肘部一彎,整個人軟倒輪椅,匍匐古琴上。
昔語眯眼打量許久,聽著絲絲微乎其微的喘息聲,能忍不住暴露丑態,兮淵顯然已到極限,並非什么伎倆。他扯動唇角,心情愉悅,「正好,三,我要血。」
昔語微微勒緊手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