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見清遠最後一面吧。」

起風道人聞言不禁一愣。「什么？清遠他……」

「塵緣已盡。」止天道人一聲嘆息。

起風道人輕輕閉了閉眼，「真是……可惜了。如果清遠去那個地方，說不定在那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志願看不破，清遠一心心系志願，罷了……都是痴人。」止天道人也是一聲嘆息。

起風道人想到了一件事。「師傅，小路……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你……不反對嗎？」

止天道人微微笑了笑。「小路命中無子，當時我只覺得這一卦有些奇妙，還頗為擔心他英年早逝，現在看來，這個無子，也可能是別的解釋。」

起風道人聞言微微苦笑。「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止天道人笑了笑，站起身。「小路喜歡的那個男人……和豐裕陽南宮城有很深的牽系。小路早晚有一天得離開，現在，既然他們都能在一起，做伴也不錯。」

起風道人聞言倒是吃驚的也跟著站了起來。「師傅，難道你想要讓小路跟著他們一起去？這萬萬不可！小路現在太小了，不行的！」

止天道人掃了眼自己的大徒弟。「你啊，最慣著他的就是你了。」

起風道人已經九十多歲了，雖然瞧著也就七十來歲的樣子，但是年紀是在那里擺著的，此時竟然像是孩子一樣的稍微有些臉紅，吶吶道：「師傅，那不是因為小路實在太小了么？」

止天道人輕輕搖了搖頭。「豐裕陽命格奇特，南宮城就是最好的例子。本以為這個萬年難得一遇的純靈體下場會比百年前那人更為凄慘，沒想到，多了一個豐裕陽，竟然有這樣奇異的改變。小路的命格也是凶煞占據多數比例，跟在他的身邊說不定能逢凶化吉。雖然小路現在實力還不行，但是勝在起點還不錯。他性子跳脫，但是多幾個能管得住他，不慣著他的人反而是好處。起風，為師做這個決定是經過詳細的考慮的。雖然……提前了幾十年。」

起風道人看自家師傅認真的模樣常常的深呼吸了口氣。「師傅，提前了幾十年啊……小路的爹娘該怪罪我們了。」

「不，這一開始，就是他們的意思。」止天道人語出驚人。

起風道人這下子真正的驚訝了。「什么？他們已經知道了？那他們還……」

「愛之深，情之切。」止天道人微微一笑。「他們知道，怎樣才是對小路最好的。分離縱使不舍，很有可能此時無緣再見，但是……知道自己的心頭最愛有一個更好的前程。為人父母,即使再為不舍，也是高興的。」

這一次，起風道人沉默了。

止天道人看了對方一眼。「想不通就慢慢想吧……起風，你之所以不能去那里，便是因為這么許多年來，你的實力或許在進，但是心境，卻一直不能圓滿，而且沒有成長的空間。你，可明白？」

起風道人臉色微微蒼白了些，良久，化為一聲長嘆。「師傅，不能去那里，沒有資格去那里，一直是我的遺憾。但是如今……小路可以去，而且能這么早去，我卻是開心的了。小路是我的師弟，但是，我一直當作兒子疼的。」

止天道人笑了笑。「為師知道。」然後，想到了什么，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

「其實……不能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此時的止天道人和坐化之時的志願禪師真的是太像太像了。那個時候，志願禪師對著豐三少說，沒有去過南極，才是幸福的。

兩種表情，是多么的相像。一樣的蒼茫，悲涼……閔懷。

起風道人看著自己的師傅露出這樣的表情心頭一顫，連忙道：「師傅不要多想了，不是要去找清遠嗎？我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