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十年的傷感和深深的無力統統沖到下水道里去。
其實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黃憲誠在自己心里已經是過去式了,就如同一個傷心的陳年舊夢。但雖然是夢,可是夢醒了,那種心痛傷感還殘留在心里。
就好像一個腿瘸了數年的人,一朝醒來突然發現自己痊愈了,可是在想要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仍然會下意識的去拿身旁用了多年的那支拐杖。
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總得有個適應過程。
許涵一邊失魂落魄地走著,一邊低低嗚咽著。雨水流進眼里刺痛了雙眸,他也渾不在意。
望著眼前的一片漆黑,許涵覺得有一股絕望的冰冷在心中不停壯大著。
一場不被家里人所祝福的愛情,注定是沉重和遺憾的。
這條路,真的太難走。有第一個黃憲誠,就會有第二個黃憲誠吧。
到頭來,他所付出的感情,也會這樣被迫妥協於現實,然後在化為淚水,被自己的傷心和無力給沖走。
現在的自己,一定哭的很難看。還好,還好天空下著雨,誰也看不出他在哭。
許涵特別想要勸告自己不能灰心,不能對未來失去希望,不能對追求愛情失去勇氣。
他一直在心里不斷鼓勵自己:
明天,到了明天,雨停了,太陽出來了,他相信,他的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就連他自己,都和家里還在僵著呢。又怎么能期待別人能夠輕易的接受他們這種異類的愛情?
明天在哪里呢?
明天對他而言,根本遙不可及!
許涵深深嘆了口氣,看了看眼前濃黑到絕望的夜色。
明天,依然是一片黑暗吧。
驀然,有一道明黃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閃,像是一把鋒利的長劍,瞬間割裂了眼前的漆黑。
緊接著,那道亮光照亮了自己的臉,也照亮了眼前自己腳下的路。
許涵沉重的步伐,因這道亮光而停止了。他呆呆地站在雨中,任由那道光靠近自己。
前面出現在黑暗中的男人,舉著一把雙人大傘,拿著一只手電筒,步伐悠然地朝自己走來。
漫天雨幕里,他竟似一個渾身泛著銀光的暗黑之神,完全沒有被這大雨打亂了自己的腳步。
「嗯,我忘帶鑰匙了。」男人走到許涵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一聽就能被拆穿的謊言。
「哦……」許涵瞪著眼睛,也不管雨水刺痛了雙眼,就這樣呆呆的望著他。
男人將傘伸過來,擋住了直到剛才為止,還在放肆摧殘自己的雨水。
「傻了?陰了一整天了,晚上出門還不知道帶傘?」
今天,這個一改往日沉默,一開口就讓人不自覺生氣的男人,名字叫霍去病。
「哦……」許涵怔愣地望著他,奈何可憐當機的大腦並沒意識到霍去病語氣里的關心。
「哦什么哦。真傻了?」
霍去病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涵,見他的眼睛紅紅的,原本語氣中的那抹不高興悄然消失了,低沉而溫柔的話語在許涵耳旁響起:
「你哭了?」
許涵有些心虛挑起眼角瞪他:「你、你看得出來?」
霍去病不爽地嘖了一聲,傲慢地說道:「我沒批准你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