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後,夏木問他釋武的事怎么樣了?
何佑嘉說釋武是普通的偷盜案件,不屬於他管,但他會一直留心跟著這件事,爭取讓釋武早點出來。
夏木又問,是不是黃毛殺了釋覺師父?
何佑嘉說他找夏木來就為這件事。
原來在今天早晨,有人打電話投案自首,說他殺了人,就在過客客棧。
這倒是奇了怪了,盡管何佑嘉他們已經鎖定犯罪嫌疑人在客棧里,但具體是誰還不能下定論,這下倒好,有人主動投案。他們也擔心會是個圈套,所以才派出十幾號得力干將去客棧抓人。
哪里想到抓人的過程異常順利,警方沒有遇到絲毫的反抗和阻撓,就將黃毛帶到了警局。
對這件事,何佑嘉覺得蹊蹺,夏木也隱隱感到哪里不大對勁,這么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會投案自首?
夏木問何佑嘉他們對案件的分析推論,他說是近距離射殺,而且據他們分析槍傷的角度,犯罪分子應該是左手持槍。
左手持槍,夏木的腦海里馬上就躥出一個人,吳大華。
那天,夏木跟蹤金利強他們打獵時,就看到吳大華左手持槍殺人。
難道是吳大華殺了人,現在要黃毛來頂包?
「會不會是吳大華干的?」夏木說。
「我們也鎖定了他,這事很蹊蹺。算了,不談這事了,」何佑嘉說,「夏木,你和原野最近好嗎?」
「好。」夏木說。
「你了解他嗎?」何佑嘉又問。
「不完全了解,」夏木淺笑,「說實話,我連自己都不太了解。」
「跟他在一起的池儷儷,來頭不小。」何佑嘉說。
「你知道她?」夏木問。
「她算是我的一個目標。」何佑嘉說,「而且,她和原野的關系很微妙。」
「……」夏木咬咬唇,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何佑嘉也就不再說了,兩個人沉默著對飲。
兩人從原木酒吧里出來後,何佑嘉執意要送夏木回去。
走在路上,何佑嘉看著夏木,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時,他是一個警校的學生,一天有事外出,天下起了大雪。
傍晚,他辦完事,返校,沒有班車了,也打不到車子。
雪還在下,滿眼的白,路上白茫茫一片。
下雪時,天並不太冷。
他准備步行回校,他一步步地踩到嶄新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地響,好聽極了,雪沙沙地落下來,落在路邊的松樹上,落在冬眠的草地上,落在他的衣服、發梢,睫毛上,一切宛如童話世界。
因為專業的關系,他很敏感,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人一路上跟著他,他回頭,遠遠看去是一個高挑的女孩,黑色的長發,紅色的羽絨服,戴著一頂紅色的貝雷帽。
剛開始,何佑嘉覺得奇怪,這個女孩,無緣無故地跟著他干什么啊,走著走著,他的心底倒慢慢地涌上一股奇異的感覺。
一路上近兩個小時,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之間差了三四十步,好幾次,何佑嘉都想停下來,問問她為什么跟著他走這么遠,但他又怕自己的莽撞嚇跑她。
快走到警校門口時,何佑嘉終於鼓足勇氣,轉身向女孩走去。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能看清彼此的臉了,女孩停住腳步立在雪中,清麗的面頰難掩失落之色。
何佑嘉剛要說話,一輛黑色奧迪轎車停在女孩身邊,女孩上車走了。
那女孩正是夏木。
自此後,女孩的樣子印在了何佑嘉的腦海里。
但是,整整兩年,何佑嘉都沒有再見過夏木。
大四時,畢業實習,一群學新聞的女孩子來何佑嘉的單位采訪,何佑嘉的眼前一亮,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了夏木。
當時,他只感覺,心快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了。
這次相逢是在五月,夏木穿的是白色的襯衫,深藍色緊身牛仔褲,一雙腿勻稱、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