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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夫的退燒葯很管用,周清貞的鼻息變得平穩正常。春花還是很不放心,大夫說那葯只退燒不治病,葯效過了恐怕還會燒起來。

這一天一夜太累,春花坐著椅子,趴在炕頭守著周清貞睡著了。

當明亮的朝陽照亮白窗紙,周清貞慢慢睜開眼睛,側過頭看見小丫鬟趴在自己枕邊睡得正沉。她好狼狽,濕了又干的頭發板成一縷一縷,最刺目是額上一片擦傷,結成一道道血痂,衣裳皺巴巴還有些泥土。

周清貞伸出手,想要撥開春花額前的亂發,卻聽到小院里有人進來。

「奴婢給三少爺請安。」一個俏麗的丫鬟對周清貞福了福。

春花被驚醒差點跳起來,第一反應是周清貞:「少爺,你好些沒?」

「好多了」周清貞虛弱的笑笑,用眼光示意春花「這個是老夫人屋里的大丫鬟冬青姐姐。」

「冬青姐姐好。」周清貞把目光轉到冬青身上。

冬青客氣的笑笑:「大夫人一早稟了老夫人,三少爺昨晚高燒,連夜讓周管事請大夫來看。老夫人聽了很是掛心,只因為暑熱老夫人身上正不自在,所以遣奴婢來探望。」

「勞祖母憂心,還帶累冬青姐姐跑一趟。」

冬青繼續客氣的笑笑:「老夫人給廚房放了二兩銀子,囑咐廚房給三少爺熬些進補的粥水。」說完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小元寶看向春花。

「老夫人聽大少爺說你十分不易拼盡氣力,才請來大夫。因此特賞你五兩銀子,獎你忠心為主。」

春花扯扯嘴角福了福:「謝老夫人賞。」

「你們這里的事情完了,我還要去一趟二夫人院子。昨天春花在二夫人院子外狼哭鬼嚎,驚了二夫人的胎,這會兒在床上不能動。老夫人賞下五十兩銀子,讓二夫人想吃什吃什么好好養養。」

五十兩銀子……春花捏著手里的小元寶,有些涼。

周清遠說到老夫人面前是一片好心,春花從柴房逃出來等於違逆了二老爺。周清遠請安的時候說了周清貞昨夜的凶險,又說了春花的不易,是為她被二老爺責罰。

這一通下來周懷嬰確實沒法責罰,可他一個多月沒在家,今早被錢氏早早推來請安恰好碰到一起。周清遠為了奪得先機,硬著頭皮在周懷嬰面前說了那些事。

當時周懷嬰臉色那叫一個,發青是氣的,發紅是羞的。好在錢氏說她昨夜受了驚嚇沒來請安,總算以此為借口挽回點臉皮。

天亮後,夜里看不清的,現在看的清清楚楚。不過一夜時間,周清貞憔悴消瘦許多,本就尖瘦的臉蛋雙頰塌陷,白紙般的臉上顴骨和嘴唇艷紅驚人。

春花伸手一摸又燒起來了,她抿唇向上彎出笑模樣:「大夫說還會燒,只要不厲害,繼續吃葯就好。」

「嗯」周清貞乖巧的應道。

「你等會兒我去煎葯,待會兒喝了葯好吃飯。」

周清貞眨眨眼:「你先去梳洗下,神了才好照看我。」為什么腰上的衣服被劃破了,還有血跡?

「好」春花不疑有他,答應的很干脆。

「把葯爐拿到炕邊來煎吧。」

「葯味不好聞,還是放外邊好。」春花站起來活動下僵硬的肩背。

周清貞垂下眼「我不想一個人呆著。」

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稱著雪白的臉色,讓人憐惜不已。

「好」

喝完葯周清貞難得怯懦的暗示春花喂他吃飯:「園子里蒜頭病了,他娘喂他吃飯。」

蒜頭是誰春花不知道,但也能猜出大概,小孩病了都愛撒嬌纏人。可憐周清貞卻沒處撒嬌,春花摸摸他的頭笑的溫暖:「你病了,吃飯不利索,還是我來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