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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把那對珍珠頭花比來比去,只覺得果然人要衣裝。這一年來她受先生教導潛移默化,知道自己當日做的太落痕跡。這大半年來她很少再往春花面前討好,日子過得反倒輕松舒心。

「四妹妹嫂嫂要去信安侯府赴宴,又特意給咱們添首飾,想是要帶咱們一塊去,不如我們去問問衣裳可有什么要准備的?」

周玉嬌請周長安在上首坐下,又讓喜鵲送來茶水,才禮貌開口:「咱們只管跟著先生修習,三嫂要帶自然會安排好,不帶也不用想太多。」

周長安心里咬牙,說的輕巧你才十一自然不著急,可我翻過年就十四了,不多出去見見人怎么好說婆家?

周玉嬌那一年被春花和人對峙的氣魄鎮住,這一年來又和程先生走的近,再不是當初才來京城想討好人的小姑娘。程先生說人貴自重,而後人重之。三嫂能的三哥全心愛重,不光是幼年時的恩情,更重要的是不管什么時候,三嫂都能替三哥穩住。

「三姐姐還是回屋好好做先生布置的課業,別的不需多心思得添亂。」周玉嬌停了一息好心勸說「三姐姐那日也看到了,三嫂只給咱們添了首飾自己什么都沒買,三姐姐好歹省點事,哥嫂平白養我們已經不容易。」

周長安氣的胸口疼,回到屋子冷下臉:她娘頂不上事,兄嫂們也沒有半點意思。雖說十三說婆家有點早,可是不慢慢踅摸非等她十五六成老姑娘,再找?

八月二十春花一件雲雁細錦衣,下面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肩上碧霞雲紋披帛,鴉黑的發梳成反綰髻,簪著紅寶流蘇,如同五月的芍葯雍容不失俏麗。

周長安穿的齊整,雙環髻根束著新買的珍珠頭花,在二門出徘徊,看到春花被麥子一行人簇擁出來,眼睛一亮上前屈膝:「要去找嫂嫂又怕打擾,可巧就遇到了。」

「怎么?」

「就是上次說要給嫂嫂綉插屏,不知嫂嫂想要什么顏色的貓兒,白色的清爽配雞翅木似乎有些扎眼,黃色或者灰色更合適還柔和些。」

「你才多大……」

周長安笑的嬌俏插話:「嫂嫂每年給長安過生日倒不記得了,過年長安就十四了。」

過年就十四了,可憐還在自己胸口以下,比周玉嬌矮一額頭,春花壓下心里的憐憫,和藹開口:「到底不過十三歲,還小呢,不要太苦自己。」

周長安心里微微一縮,又展開笑顏:「嫂嫂這是要出門?」

「嗯,信安侯夫人相約我去赴宴。」

「呀,皇後娘娘的母家一定不同一般,好想去開開眼界。」周長安做出小女兒羨慕向往的樣子,別說她雖然個頭矮小卻很勻稱,看著就像九、十歲的小姑娘,做出活潑俏麗的模樣很討喜。

春花帶了點憐憫疼愛:「侯夫人只邀請了我,下次請你們姐妹的話,帶你們出去長長見識。」

春花在大小丫鬟簇擁下雍容華貴走了,周長安氣的胸脯一起一伏:不過鄉下野丫頭奴婢出身,跟著我哥哥做了夫人倒是會擺譜!

到底人在屋檐下周長安忍住怒火回到紫槐院,東廂里傳出來不成曲調的古琴聲。周長安憋著火冷臉進去,周玉嬌正在程先生的指導下練琴,見她進來程先生直起身,目光如一泓清水透徹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