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應答。
路春江擰開那扇門,房間里是空的。
路西不在,路西的背包也不在。
路春江頓時出了一大身冷汗,酒全醒了。
第10章
路西開門的時候,已經過十點了。
書包背帶松了,滑下來,他懶得整理,干脆就半挎著,掏出鑰匙。路家以前是簡陋的藍色防盜門,蒙著綠色的塑料紗網。那時還沒有後來的防盜門,家家戶戶都一樣。但卞美英愛干凈,經常用水沖洗。於是塑料紗網一直亮晶晶的,像新的一樣。
新的防盜門是路西不回家的兩年間換上的。路春江起初經常聯系他,打電話,發短信、微信或語音,一次老長一大段,仿佛向領導匯報工作。路西看到就刪掉,最開始出於難過,後來成了習慣。忘記路春江他反而活得突然輕松許多,同學說他比大一開朗活潑,連他自己也這么覺得。
門開了,客廳的燈亮著。路春江坐在沙發里,一下站了起來,「你干什么去了?」
下午路春江打了十幾個電話,路西接了一次。「不是說過了嗎?」他換了鞋,鞋底粘著紅色的爆仗碎屑和泥土。他下午不小心接到路春江的電話時,正跟工作室的同事聊天。「你去北京干嘛?」路春江問,臉色非常難看。路西冷笑,「去喝酒啊。」
「你去北京來回跑,就為了喝酒?!」
路西一早出門,那會兒路春江還沒醒。他上了去北京的動車,看著窗邊光禿禿的田野,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改簽了火車票,當天去當天回,不在北京過夜。這是他最後一次在路家過年,他這么想。然而他現在惱怒自己一時心軟,「對,就為了喝酒。」
他身上有並不濃郁的酒氣,路春江有鼻子,當然聞得到。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暗,「你一個人跑出去,大晚上才回來去喝酒?」
路西懶得理他。暖氣讓他渾身冒汗,太熱了,他脫掉外套,口袋里的鑰匙哐當響了聲。路春江攔住他,「你和誰喝酒?」
「朋友。」
「哪里的朋友?」
「跟你有關嗎?」路西推開路春江,鄙夷道,「你不也喝酒去了嗎?」
路春江身上也有酒味兒白酒和煙混在一起,他確定路春江不但喝酒,而且吸了煙。路春江平時不吸煙,肯定是狐朋狗友聚會的「交際」。路西十歲就見過大鵬躲在樓下小屋的過道抽煙,他裝作天真的樣子「無意」透露給大鵬的媽媽,然後那個白痴挨了結結實實的一頓竹筍燉肉。
「你能跟我一樣嗎?」路春江果然為路西的鄙夷氣憤,「你才多大!」
「我是成年人。」路西抱著手臂,「我樂意。」
這種態度無意激怒了他的便宜哥哥,「路西你少這個口氣跟我說話!」
「我哪個態度,哦,要低聲下氣地求您嗎?路春江老師,我申請出門和朋友喝酒,早上九點出門,晚上八點到家。是不是要寫書面保證書,簽名畫押按血手印?」
「……」
路春江舉起手,路西不躲,很無所謂地等著那一巴掌下來。大鵬那群王八犢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