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是我，」楚明耀瞥了眼床頭的便簽紙，印有迦南大酒店的logo，忍不住在心里暗罵，「我在迦南，盡快派車來接我。」

「好。」

這也是楚明耀欣賞杜哲的一點，他分得清輕重緩急，什么時候該問什么時候該沉默他都拎得清。床頭還放著名貴香煙和打火機，楚明耀此刻內心焦躁無比，也不管卷的是煙草還是毒葯了，拍出一根叼在嘴里點燃之後踉蹌著去拿褲子穿邊思考何去何從。

迦南大酒店是余氏集團旗下的產業，那對兄弟又姓余，把自己弄來這個地方肯定不是巧合，如果真是余家的人，這次很可能最後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全當是被兩只狗崽子咬上一頓以後多長個心眼，如果不是……楚明耀惡狠狠地咬住扁平布滿齒印的煙濾嘴，抬眼瞪向鏡中面容憔悴蒼白卻眼神狠戾像是蟄伏著猛獸的男人，他的脖子上布滿層層疊疊曖昧顯眼的吻痕齒印，如果不是，他就要讓這對小禽獸生不如死。

用想象殺死他們一百次之後楚明耀心情平復許多，杜哲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到了，等在迦南大酒店門口，楚明耀看了圈被狗啃得慘不忍睹的頸部，從抽水馬桶邊的卷紙筒里扯了一大條卷紙用水打濕後繞在脖子上，看著有些磕磣，活像貼了一頸的狗皮膏葯，但總比直接出門丟現眼強。

杜哲這次戴了眼鏡，顯得面部線條柔軟許多，他的眼睛又大又圓，詭譎而邪魅，據說他有四分之一貓的血統，所以杜哲照理來說該有三條命。楚明耀一出酒店杜哲便迎了上來，他脫下外套披在楚明耀的肩上，他比楚明耀還要再高一個頭，因此衣服也比楚明耀的大了一個碼，帶著青年灼熱的體溫，楚明耀竟莫名地添了幾分心安。

「我替你包扎。」

杜哲替楚明耀拉開後車門，旋即便從後備箱里取出醫療箱，楚明耀原本還有些抗拒，轉念一想杜哲也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心腹，他就算不相信楚明思也會相信杜哲，於是他便放任杜哲替他把貼合在皮膚上冰涼的卷紙撕掉，剝落後露出那些情欲十足的烙印後，杜哲瞬間表情扭曲，駭人而露骨的殺意，這種表情是楚明耀從未在杜哲臉上見到過的，可能是相處得太久，久到讓他忘記杜哲並不是安分的貓，也不是乖巧的狗，而是只蠢蠢欲動的野獸，只是他不知為何杜哲會是這種反應，他原本想直接讓杜哲去查余左余右，不過看杜哲這副反常的模樣覺得還是解釋一番：

「明思結婚的那晚我本來去西巷的老電子城打電玩，遇到了一對雙胞胎，叫余左和余右，然後我被這倆王八犢子給陰了咳」

杜哲沒控制好力道，纏在楚明耀脖子上的綳帶猛地一勒，楚明耀差點喘不上起來，但他沒道歉，也沒開口，而是繼續眼神陰鶩地捕捉楚明耀飄忽游離的視線。

「反正就是被他們搞了一頓，我現在想知道這倆小畜生到底是不是余家的人，可能比你還小？二十歲左右，藍眼睛，可能有人魚血統，去查查」

「如果不是呢。」

杜哲把醫療箱進後備箱里，坐到駕駛座上發動引擎，楚明耀看出他的反常，他之前是不怎么注意人的容貌的，但今天從車內後視鏡里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