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論文的壓力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來想過上輩子已經做過一次的事情,現在重新來一次應該不會有什么。可被緊緊壓縮到一起的時間里要完成一份優秀的畢業論文，那的確很不容易。於是沒有辦法，負責跟進裝修的事情大半都落到了周衍的身上。

要季元自己裝修,因為手上已經沒有剩下多少錢，他是奔著打細算去的，可是攤上周二少這么個財主管事兒了,一樣一樣話起來完全是如同流水,到最後花了多少錢也沒個准數，只知道一個多月里房子以飛快的速度得到了裝點修整,一點沒讓季元操心。

好不容易到了六月畢業典禮，季元也像極了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生過來參加畢業典禮以及後面的畢業照拍攝。可他一來這畢業照就注定不能拍得平靜。畢竟說這么一個光明正大和季元合影的機會,誰都不會放過，一個上午,不僅僅是全班里的同學輪番請季元合照並要了簽名，後面連其他班都在旁邊看得蠢蠢欲動，忍不住一個個上來了。

他們拍照的地方在圖書館門口,周衍今天也在學校里,不過沒有到季元面前來，在他們拍照的時候只坐在圖書館一樓的自習室里，落地玻璃窗正好對著正大門的方向，他從里頭看季元或者季元從外頭看他都是一眼就行。

周衍坐在桌邊，手上捏著的筆在指尖緩緩轉動。目光穿過玻璃全都放在了季元身上。人群中的季元笑容燦爛,可以看得出是真的喜歡這個畢業活動，因此毫無距離感地和朋友們同學們勾肩搭背的拍照。

出門前季元就給周衍打過預防針。

「畢業拍照會有很多離愁別緒，可能勾勾肩膀拉拉手臂都是很正常的，你別見風就是雨啊。」

周衍當時沒說話，表情就是個不高興。

季元就拉住他面對面站電梯里，對著監控探頭的面撅嘴親了一口周衍，重復又問了一遍：「剛才說的聽見沒有，記住了嗎？」

周衍這才慢吞吞，雖然不很情願，但被季元順毛順得很舒服，開口嗯了一聲。

因為早前一時心軟答應過，卻也不意味著現在看見這種畫面周衍覺得沒問題。季元被幾個年輕可愛的小姑娘拉過去拍照，三個女生將季元擠在中間，臉都快湊到一起去了，笑容滿面地拍照。

周衍的筆越轉越快。

過了幾秒鍾，照片似乎是拍完了，三個女生有點戀戀不舍，其中一個舉著手機對季元說了點什么，而後季元似乎是有些疑惑地半蹲了下來，差不多是正好和身高一米六地女生平齊的高度。

女生依舊笑眯眯舉著手機，在季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轉頭飛快在季元臉上親了一口。

季元愣了，周衍手上的筆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旁邊的男生女生剛才有不少都是目睹了全過程的，當下驚嘆聲一片，無數蠢蠢欲動想要上來有樣學樣的。

季元在反應過來以後有點無奈。這在所有圍觀人看來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甚至可能是一個善意的玩笑，但行為上來說，他的確有點被冒犯的意思，加之……

季元想到周衍，回頭看去時發現原來周衍坐著的座位上此時已經空了，連人帶書都不見蹤影。他心下就覺得不好，於是從人群中往後退了兩步，果不其然就看見了已經快走到他身邊的周衍，那臉色明顯就是看見了什么的。

未周衍忽然發起什么瘋來，季元匆匆告別：「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說完也沒管後面的同學怎么挽留，便大步往前，剛走兩步就碰上周衍，周衍的手自然放到了季元的肩膀上，將他半圈進了自己懷里。

學校里大多數人都知道季元有個干弟弟在學校里上學，也知道那是周衍，因此他們這樣略顯親密的舉動倒是沒有人說什么。

「剛才我都沒注意，那個女孩子說想和我說句悄悄話，不想被別人聽見，問我能不能蹲下來，我就蹲下去了，也沒多想……」季元的神色也顯得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