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我現在不是沒死嗎？哈哈哈，常聽你大敗天兵的故事，我真想隨你繼續反天。」

孫悟空嗤笑道：「你只剩一個頭了，怎么反天？」

「我可以幫你罵陣。」

「神仙會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我用眼睛瞪他們。」

「眼睛挖掉。」

頭顱沉默了一會，似乎是沒轍了，忽而又開心起來：「那也不要緊，我還可以想，可以恨！總沒有人能阻止我想什么吧？」

孫悟空愣住。是啊，唯有思想，是誰都不能控制的。這樣看來，神仙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們控制萬物的生長與死亡，控制凡人的命運，可是，總管不了人們想什么吧？

孫悟空想起花果山誓死追隨自己的兄弟們，仿佛又聽到當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誓師祭旗時說的那句話：「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皆是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那時夕陽西下，天地蒼茫，驚濤拍岸，浪花如雪，海岸邊兩桿猩紅大旗迎風招展。旗上是結拜兄弟彌猴王親手寫的字：只因心高嫌地窄，立心端要破瑤天！

兩桿大旗下，群妖列隊站好，神情肅穆，盔明甲亮。每個人的目光都對准孫悟空。

群妖身後，一道殘陽鋪在花果山外圍的東海上，照得海水半紅半黑。花果山的木逍花拼盡最後的力氣怒放，將群山裝點成仙境一般。獵獵風中，孫悟空頭戴紫金冠，身穿黃金甲，傲立於海邊的懸崖之上，手中高舉一面大旗

齊天大聖。

太陽把西天的雲染成紅色，晚霞如火如血，孫悟空高高躍起，將「齊天大聖」的大旗直指蒼穹。夕陽下他耀眼的身姿凝固在每一個人心里。

那一刻，漫山遍野回響著群妖的應和聲，震耳欲聾，地動山搖

孫悟空！孫悟空！孫悟空……

孫悟空心中忽然又充滿了豪情，花果山毀了，俺才更要好好地活著！活著報仇！有多少妖怪會像這個八尾狐狸一樣，只剩一顆頭顱也不肯言敗？有多少妖怪把自己當作唯一的希望？

孫悟空可以死，不可以認輸！

玉帝，王母，你們可以掌控俺老孫的命運，卻永遠掌控不了俺的思想，永遠不能讓俺屈服。身可辱，志不可奪。

孫悟空對著那顆頭顱發自內心地笑起來：「俺若不死，必救你出去。以後我們一同打天下，生死與共！」

那顆頭顱大聲應道：「好！」

孫悟空大笑，又恢復了往昔統領群妖的妖王風采。

劊子手在孫悟空的笑聲中停下了刀。

孫悟空詢問地看他一眼。

劊子手道：「再割就是第十刀了，前九刀只割**，從第十刀開始便毀元神，撕裂靈魂時很痛，大聖若挺不住，可吃了它。」劊子手悄悄拿出一塊金色的指甲大小的東西，正是方才凌霄殿上金蟬子給孫悟空的毒葯。

「金蟬子讓你給俺的？」

「是。不過我最初只是假裝答應金蟬子，我膽子小，見血都害怕，哪敢違抗天規。」劊子手道，「可是現在我敬重你是條好漢，不忍你受折磨。」

「多謝，你還是別違抗天規了。」孫悟空道，「俺剛剛想通，沒了花果山也不用要死要活的，況且，俺答應過一個人，不會死。」孫悟空沒說答應了誰，可是一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