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傳來太上老君得意的笑聲。「楊戩!這盞燭火代表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魔嬰不死,火怎會熄滅?枉你修道多年,卻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哈哈哈!你想讓燭火熄滅導致魔嬰身死,真是痴心妄想!」
楊戩癱軟在地,魂不守舍,沒有動作。他好像已經完全絕望了,放棄了。
太上老君笑得前所未有的開心,「哈哈哈!楊戩,你根本沒有辦法打掉這個孩子!」
有!辦法有,就看夠不夠狠罷了。楊戩提槍沖出兜率宮。
太上老君見他癱軟在地上,沒想到他還有余力逃跑,急追出去,已不見人影。當下選定一個方向,化為黃芒追了下去。
這時兜率宮門匾上一只不起眼的飛蟲飛了下來,原來這飛蟲正是楊戩變的,他見太上老君確實走了,才敢現出真身。
腹痛越來越厲害,看來這孩子也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疼得站不直身子,楊戩趴跪在雲上,向天宮東北角疾行。從跑出兜率宮的那一刻起,楊戩就定了要去這個地方,整座天宮唯一能藏身的只有這個地方。
行不多時,果見一座庄嚴肅穆的神殿出現在眼前。
四角翹伸,形如大鵬展翅,呈飛舉之勢,帶動得整個神殿似欲乘風飛走。屋頂上覆被法力加持過的黑色琉璃瓦。整座神殿只有黑白灰三種色,無一絲花俏,庄重得過了頭,給人一種沉重壓抑之感。
正是真君神殿,司法天神辦公之處。
算起來,快有四百年沒來了。
楊戩拾起不必要的緬懷情緒,落在真君神殿門前的台階上。沒站穩,摔了一下,爬起來,用力按住腹部,咬著牙爬台階。爬到門口,聽見一陣風鈴響動,抬頭見以前自己掛風鈴的地方現在掛著一個嶄新的陌生的風鈴,叮叮當當地響著。
沒空細想,躲避太上老君的追蹤要緊,楊戩沖了進去。
楊戩是摔進去的,摔進門里半天爬不起來。感覺腸子好像擰成麻花一樣,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大喊大叫。渾身控制不住地一陣陣哆嗦。汗流的太多,像剛從河里撈出來似的。楊戩用盡全部力氣阻止自己發出呼痛聲,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想站起來根本力不從心。
汗水糊住了眼睛,楊戩努力維持著睜大雙眼,瞥見前邊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
靴子在向自己移動。
猛抬頭。
沉香。
身穿銀白盔甲,頭戴發冠,背披黑色大氅,著裝一絲不苟,身姿高大英武,腳步沉穩有力。
數百年不見,他長大了……
楊戩第一個想法是感到欣慰。不管怎樣,當年那個只想當個員外的鄉野小孩在自己的努力下成為了三界手握生殺大權的司法天神,楊戩是有些高興的。這是他楊家唯一的骨血。
只是想不到再次見面的時候,自己竟如此狼狽。何止是狼狽,還有,羞恥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