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差點蟄的秦鋒跳起來:「你胡說八道什么?!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那你揍啊,」方南吐個煙圈,惡劣而輕佻:「生氣?有本事你咬死我啊。」
秦鋒的臉色開了染鋪,青了又紅,紅了又紫:「方南你能好好說話嗎?仗著我有事問你,就這么囂張」
「對,就是因為你有求於我嘛。」清秀的少年冷眼看著一個鄰居繞道進了樓洞,跟防傳染病似的,輕蔑的撇了撇嘴:「行了,有話說有屁放,別你對我不對我不對你對的玩家家酒。」
秦鋒什么時候這么憋屈過?拳頭都要捏碎了:「幾個問題。第一,同性戀能不能變過來,結婚生子?第二,怎么判斷自己是同性戀?第三,同性戀,咳咳……會傳染艾滋病嗎?」
「你還真當我是百科全書了。」方南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行,小爺今天心情好,認真給你解答。第一,同性戀是天生的,只有掰彎的,沒有擼直的。你想秦夏娶妻生子,這輩子別指望。第二,很簡單咯,你跟你那幫狐朋狗友沒少看過島國片吧?看到里面的女人會有反應不?告訴你,同性戀會對里面的男人有反應。第三,簡直就是弱智問題,嘖嘖……艾滋病不是同性戀專利,在外面亂搞的,不管男男關系還是男女關系,都有這種可能性。」
秦鋒對照著想了想,眼睛發直喃喃自語:「天生的,沒指望……有反應……」
「哥們兒,」方南老氣橫秋的踮著腳尖拍拍他的肩膀:「這條路很難走的,不是天生誰都不願意跟全世界為敵。你還是好好做你的鋼鐵直男好了,別胡思亂想懂不?」
悶頭抽著煙卡著點回去,一路想著,走到澡堂門口,秦鋒居然一點點的鎮定了下來。
不是沮喪,不是失望,就是平靜。
澡堂老板扔了根煙給秦鋒,熱絡的閑話:「小兄弟抽根煙,干哈去轉了一圈?不泡一會兒啊?」
「不了。」秦鋒笑笑,接過煙夾在耳朵上。
「你哥們兒挺講究,一個人還開個單間。」老板咂咂嘴:「今兒大間兒里也沒什么人,還能泡泡池子,真能糟害錢。」
「我哥是大城市的,習慣不一樣。」秦鋒好聲氣的解釋:「他們s市那邊天天洗澡。」
老板詫異的挑挑眉:「天天洗?掉茅樓糞坑里了?也不怕把皮洗爛嘍。」
兩人閑嘮著,秦夏洗好出來了,一邊戴帽子一邊看著秦鋒面露訝色:「你沒洗?」
「我突然想起來我媽讓我去張叔家辦點事。」秦鋒胡亂找了個借口,跟老板揮揮手:「拜拜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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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秀麗有點依依不舍的:「這都沒在家待幾天就走,下次也不知道啥時候再來。」
秦夏好脾氣的笑:「阿姨你快回去吧,冷。以後有機會,你不嫌煩我還來。」
「哪能煩啊,你這孩子。」馬秀麗真心實意的攥著秦夏的手:「我看你,就跟看小鋒一樣。」
夜幕下,火車頭發出一聲悠長的鳴笛聲,快要開了。
「行了行了,到學校來個電話報平安。」馬秀麗往後退一步,跟兩個少年揮揮手,想要笑眼圈卻紅了:「小鋒小夏,你們在外面自己多注意,吃好點穿暖點……」
秦鋒驀地轉身,伸手把馬秀麗牢牢抱在懷里:「媽,對不起。」
馬秀麗嗚嗚的哭,小聲的:「你這是干什么,凈惹我哭……大過年的……」
火車慢慢開了。
隔著一道車窗上下,靜默的隔開兩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