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竟真成了現實,閻羅已候在城外。
第三章
京師外,幾十萬大軍旌旗列陣,鐵甲凜凜,到處是兵刃的寒光,人影密如黑雲,烏壓壓望不到盡頭。
趙淵望著巍峨高聳,連綿不絕的京師城牆,眸色漸漸轉深。
跟在趙淵左右的幾位將軍,見他面如寒霜,都緊綳起神經,生怕在這節骨眼上聽差半句傳令,惹來一頓軍棍,然而肅王只是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攻城,已經三日了,軍機延一分,險一分。將軍們還有耐心,可士兵們的耐心快耗光了。
肅王卻仍不動如山。
「報!陛下請肅王回營議事。」
趙淵騎在白玉驄上點了點頭,他扯住韁繩將馬調轉,飛奔入身後的大軍中。
烏壓壓的無邊密雲當即被一騎白光劈開,如劍削般整齊地退出筆直通路來。
來到主帳前的空地上,趙淵馬未停,人已落地,他理了理衣袍的下擺,只聽侍衛通傳的聲音響起,又有侍人從內掀開了營帳門簾,趙淵低頭快步邁入。
主帳內彌漫著濃烈的葯香,尚未繞過屏風,里面的咳嗽聲已不斷傳出,趙淵皺著眉越發恭謹地行了進去。
「陛下。」趙淵正要參大禮。
「禮。」
榻上歪著的趙深看著仿如照鏡一般的弟弟,擯退左右,待到帳中只剩他二人,毫無預兆地開口。
「朕死後,你來即位。」
趙淵震驚地抬起頭來,話未出口,已然跪下。「陛下!陛下怎會生出這般不詳的念頭!」
「朕這病來得如此凶急,不過三日間已起不了身,朕不信你毫無所覺。」
「陛下……」
趙淵望著皇帝,不過才病了幾日光景,人就已失了光,雙目微微泛黃,臉上帶著青黑。
他一時默然,趙深已接著道:「你我一同出世,幾年前攻打嶺南你不慎得了傷寒,病情垂危時,朕在千里之外都有觸動,如今朕的身子不行了,想必是瞞不過你。」
趙淵前行兩步,近至榻前跪低,「陛下,臣弟當日會安然無恙活下來,您如今有真龍護體,更該安心靜養,切勿憂思!」
他邊勸邊抬起頭來,臉上自然露出關切之情。
趙深聞言一時感懷,伸出手,輕扶了一把,脫口喚了趙淵的乳名,「阿淵,你起來,坐著說。」
趙淵起身,坐在榻邊的杌子上,等著皇帝的進一步示下。
趙深卻不再談及他的身子,而是轉問起軍情,「這些天,軍中上下可還穩固?」
皇帝在攻城的節骨眼上,病得起不了身,若消息傳出,外有亂軍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內則群龍無首,後果不堪設想。
此事事關重大,消息從一開始就被瞞得死死的,除了太醫,皇後和幾位近臣也只當皇帝僅僅是略感風寒,更不用提旁的不知情者。
「軍心十分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