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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落潭的記憶化作絞索凶猛撲來,李逸被箍緊,直墜深淵。

忽的就有一雙手拽住李逸,好像要與那深淵角力似的,死死不肯松開。

溺水的窒息裹挾著恐懼,李逸掙扎中,絞索綳斷,他借力那雙手,一點點往光明處浮去。

求生的意念壓過一切,李逸也並非不會游水,只是前世溺亡的陰影太重,差一點掙脫不出。

才出水,空氣重入肺中,像刀鋒陣陣割過。李逸疼得猛咳不停,有人幫著他拍背,等李逸咳得好些了,眼淚又堆了上來。

喘息中,他淚眼朦朧去瞧那將他拖上來的人,旋即忍不住「啊」了一聲,很快面色通紅,低了頭去捂口鼻,原不過下意識遮羞,卻直接有鼻血淌到了掌中。

藤蘿石蔓間,世子不著寸縷,正單膝跪在他身側,扶著他揉背吐水。

趙淵原本雖想要探一探李逸對他的心思,卻從沒想著叫他遇險,眼見李逸落水,他想也未想就跟著撲進去,哪里還顧得及穿衣。

此刻見李逸一臉窘態,趙淵迅速起身,扯了衣服穿上。這片刻功夫,侍衛已從對岸游了過來。

又有內侍繞著潭邊飛奔,此刻也到了跟前。

「殿下!吾等護駕不利,還請殿下治罪。」

「殿下!奴來遲了!」

跟來的人一陣亂哄哄告罪,搶到李逸身邊又是扶起披衣,又是看護止血,馬不停蹄遣了人下山好准備接應。

李逸早已無事,此刻有心想對世子表句心意,見趙深立得遠遠的,只默然靜佇瞧著他,那目光比潭水還深。

回了宮,李逸閉口不提讓從人遠遠跟著的事,只說自己不小心跌入潭中,侍衛內宦都是護駕有功。

廣華帝看在太孫的面上,沒有重懲這些人,太子則當即給李逸換了一批從人。

此時已是盛夏,廣華帝按例要去避暑的園子里住一陣,太子照舊留宮處理政務,李逸則隨駕負責侍親盡孝。

學里亦停了酷暑時節的課,一月後,待到李逸回宮,已是初秋,泮宮早在夏末就已經重開,李逸這是晚了同窗一旬才去到學里。

頭一日,李逸未見趙深。

第二日,廣場上既無人罰站,課堂內也仍不見人影。李逸等不及第三日,有人來問安,他努力裝得漫不經心,隨口道:「好像沒見著滇南王世子,怎得學里罰站又有了新花樣?」

來人亦隨口一答:「聽說那小子病了,也不知道裝病還是真病。」

李逸心上驟緊,追著問:「病了多久了?」

「不甚清楚,好似開了學就沒見著過。」

開學至今都已旬余,這少說也已經病了半個月。

李逸當下就想離了偏殿,到底理智尚在,課上了沒一會兒,他裝著不勝暑氣的樣子,向博士告假要去園子里的水榭上透透氣再回。

哪個夫子敢不應,忙不迭親自將他送出去,又問要不要回宮,李逸只堅稱透透氣就好。

出到殿外,他又對著從人說了番同樣的話,末了道:「都不用跟著,悶氣。孤坐坐就來。平安,你跟著。」

平安是他前兒一句話得以留下命來的小宦兒,才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在宮里已被當個大人使喚。李逸喜他眼神清澈,又對自己別無二心。

到了園子里,李逸匆匆穿過水榭,平安果然驚訝地望著他,李逸便囑咐道:「孤要去探望滇南王世子,你回頭只當從未有過此事。」

平安閃了閃大眼,猛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