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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書生(NP) rrhehehe 3440 字 2021-03-22

其實長得瘦兒、不那么高兒還是很有好處的,起碼在戰場上很容易找到比他高大的屍體作掩護,墊在上頭馬踏不著、人看不到……活命的幾率絕對呈幾何型增加。

他柳寒江……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要沒面子地憋屈地作為炮灰死在戰場上!至於像某位岳大爺一樣,真的爺們地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壯壯烈烈地來一個兒當殺人……他柳厚臉皮壓根就沒考慮過!

識時務為俊傑啊……縮頭的千年王八……其實吧,也不是誰都有那勇氣擔當的嘛!

傻了

柳寒江埋頭躲在血腥的屍體之下,冷眼旁觀著四周。原本空曠的曠野上,此時到處是徒步飛奔的魏人與胡人,鼓角齊鳴、戰馬奔馳,漫飛舞的利箭,從己方的陣營中向敵人撲了去。

滾滾煙塵和著吶喊聲、馬蹄聲、刀槍碰擊聲,海嘯般騰空而起。本就灰暗的天空變得更加慘淡,冬日光禿禿的枯枝在烈風中瑟瑟顫抖,整個大地都好像搖動起來。

一場早在柳寒江意料之中的血戰,卻在柳寒江沒有料到自己也會親自參與的情況下爆發了!

很快,一隊胡人騎兵飛撲到長列虎賁面前,想要把虎賁沖散、截斷,可是還沒有靠近,就聽到陣陣「嗖嗖嗖」的尖嘯聲,好像死神在冷笑,隱藏在虎賁中的團弩士射來陣陣筒箭。胡人有的胸口被射穿,有的負傷後退。而虎賁又列隊向側面橫掃過來,把那些分散襲來、不成陣勢的胡人,打得一片凌亂、死傷滿地。

虎賁再次恢復了長長的隊形,像一股決堤的狂流,從城洞里滾滾向外噴涌。在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仿佛一切都要被沖垮、壓倒……

戰鼓聲雷得更響,刁斗聲也在四處當當響起。柳寒江能感覺到在那震憾地的巨響中,有個強烈的意志在指揮著場生與死、進與退的交響曲。

而很快,那個強烈的意志出現在開闊的曠野上!

幾百面旌旗,像許多迎風展翅的大鵬,帶著蠕動的虎賁長蛇向胡人發起總攻擊。旌旗的最前方,是一個身材偉岸的男人。

這人的臉孔被頭盔遮住一半,只在鋼鐵擋額下露出一雙凝著霸氣的眼睛,凜然、無情!身上血色的披風隨風獵獵作響,飛揚中昭顯著沖的殺氣!

數千的鐵騎如影隨形地緊跟在這人的身後,數萬的虎賁仿佛來自地獄的狂濤,裹挾著踏碎切的威勢,跟隨著這個山岳般的男人,如驚濤拍岸,向著胡人的大軍沖去!

「虎賁……隨我……殺!!!」男人渾厚的吼聲悶雷一般響起,手中長刀狠狠地朝最前方名身材巨大的胡人將領斬落,劇烈的金鐵交鳴聲中,胡人將領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張嘴噴出股血箭,連人帶槍被砍飛,整個胸腔被刀氣切成西瓜片般的碎肉,就連那將領□的胡馬也經受不住人強橫的力量,「咴律律」悲嘶著往後跪伏在地。

「殺!殺!!殺!!!」數萬大魏的虎賁將士轟然回應著男人的吼聲,聲如炸雷,腳下的戰靴攪起漫塵土,長矛下壓直指胡人的胸膛,長刀揮舞砍碎冷冽的朔風,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旌旗率領的大部隊悍然與胡人大軍面對面地短兵相接。每把刀鋒,每桿矛頭,都沾滿還在冒著熱氣的鮮血。激怒的狂吼,使出全身力氣的猛拼猛殺,在血染的大地上遺留下無數殘破的屍體。

劇烈的廝殺中,有很多人都是柳寒江熟悉的……矯健而妖媚的上官瀲晴,飄逸而又鬼魅的謝子游,冷酷而超然的衛長瑞,彪悍而卓越的葒景……

可是在這個絞肉機般的戰場上,所有的人都沒有那個旌旗下的人耀眼!策馬狂奔中,手中長刀每次閃電般地擊出,都會帶走一條鮮紅的生命!暴虐、殘酷,遮的殺氣如潮水般從這個人的身上奔涌而出!

這個人……就是上官瀲晴合作的對象,司馬家族現任的家主……司馬重錦!即使……是立於千軍萬馬之中……也仍然耀眼到讓人刺目的絕世戰神!神祗一般……不可測、不可近、不可……攀!

整整兩個時辰,令人眼花繚亂的戰事終於快要停歇……

柳寒江小心翼翼地從屍體下鑽出,想要趁著還沒有停戰打掃戰場,不引人注意地摸到幾個殘存的囚徒身邊。卻不料腳下突然像踩在油上似的滑,隨即跌倒在地,看……原來是自己踩到灘粘稠稠的血泊!

趕緊擦擦沾滿血跡的雙手,柳寒江正要站起身來,卻被一個小山般高的囚徒發現了……那拼命才活下性命的囚徒看到柳寒江幾乎毫發無傷的樣子,哪里還不明白是怎么回兒事,頓時股怒氣全都朝柳寒江發泄出來,大聲罵句:「膽小鬼!」,然後猛地把提起柳寒江瘦弱的身軀,銅鑼大小的拳頭轟在柳寒江胸口上,將柳寒江風箏般擊飄起來。

柳寒江口中鮮血狂噴,在空中翻翻滾滾往後跌落,只感到整個胸膛都被擠成薄薄的一層,再難以呼吸……秀才遇到兵……不但有理不清……有命也會變得沒命啊……沒武功……就是受人欺負啊!柳寒江悲憤無比,下輩子、下輩子他死活也要學武功,堅決……不再當個弱書生!

無比狼狽地從地上顫抖著再次站起的時候,柳寒江傷心地發現,他竟然被那個大塊頭囚徒重新扔進戰場……幾個虎賁的士兵正圍困著個拿著銅錘的胡人將領!

「當」

數把長刀與銅錘交鳴的聲音在漸漸安靜下來的戰場上格外地響,巨大的余音將柳寒江的耳鼓震盪得久久不散!柳寒江頭昏眼花,還沒看清楚具體的形勢,就發現道銳風向著自己的腦袋急襲而來……

不得不,人類面對死亡的時候,爆發出的力量是驚人的!柳寒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雙手從地上抽起個東西就格擋上去,瞬間,兩只的胳膊劇痛難當,手里的東西盾牌,被「咣當」聲擊落在地。柳寒江才發現自己的手腕竟然被胡人將領銅錘上的余力震得骨折!

那胡人將領將圍攻自己的幾個虎賁全部擊殺以後,終於將目光對准擋住他擊(啊……其實也就是被虎賁擋下之後的銅錘的余力而已)的柳寒江!

此時,胡人將領渾身都是嚴重的刀傷,渾身分不清地汗水和血水浸濕襤褸的衣衫,涌著血腥味道的喉嚨,讓胡人將領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命不久矣!唯記得是……多殺一個是一個!就算他死,也要拉更多的魏狗墊背!

於是,可憐的、遭受無恙之災的、唯二還站著的柳寒江柳書生,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這位爆發最後生命力量的胡人將領……嗯哼……惦記上了!

咕嘟柳寒江咽了口唾沫,腦子無比清醒地認識到……如今只有冒險拼才有機會保住自己的小命!

該死的囚徒、該死的上官瀲晴、該死的謝子游、該死的司馬重錦……該死……都該死!

柳寒江惡狠狠地咬牙,趁著胡人將領沖來的時候,艱難地用雙肘將把長槍拖起,死命地夾在腋下……拼著吃奶的力氣,朝著胡人將領沖了過去!

長槍怎么也該比那銅錘要長!只要能夠先刺中胡人將領……不定……能有一線生機吧?

賭命一博!胡人將領的重錘已經自上而下、泰山壓頂似地劈下……可是柳寒江顫抖的長槍還沒有刺透胡人將領的身體……沒辦法……家伙皮糙肉厚得跟狗熊似的,槍頭再鋒利,架不住柳寒江柳書生……沒力氣啊……

柳寒江認命……他柳某人能夠像個人似的死在戰場上……其實還是蠻英勇的……

這時,把寒光閃爍的長刀突然從柳寒江頭頂探過來,猛然隔開胡人將領必中的一擊!

柳寒江抓住瞬間的空隙,泥鰍樣從銅錘下滾著沖了出來,轉頭一看……

只見那個數萬虎賁的頭領,那個威武的戰神,穿著浴血的戰袍端坐在高大的戰馬之上,手中長刀化作條刺目的冷弧,無聲無息之中,割斷銅錘的把手、割斷胡人將領的左頸!

戰神的身後,是鮮血浸透的土地,無數殘缺不全的肢體、碎裂的頭顱與折斷的兵刃和著鮮血,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地面,猶如艷麗到妖媚的血色紅寶石,綴著此人高大的身影。

陰沉的天空反襯著深淵地獄般的戰場,耳邊列風呼嘯,刮面如刀!

血色的戰場上,最最奪目的戰神,背對著大魏的京城,從戰馬上俯瞰著身血污的柳寒江,頭上的頭盔不知何時已經摘下,露出俊美而高貴的臉龐,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因為殺戮未曾消散還帶著森森的紅光,冰冷的唇角掀開,逸出低沉的嗓音:

「……你叫什么名字?」

柳寒江再也夾不住腋下的長槍,「當啷」聲,任由長槍掉在地上。身的血和汗黏在身上,此時被風吹,更是令他激靈靈地打個冷顫:

「我叫……東……那個……東方……姓東名方!」

丫的,這壓迫力也太大了,腦子都快被盯得短路了,還好他柳某人還沒傻逼到用什么「江寒」之類聽就穿幫的名字!柳寒江倒不是根據東方不敗起的個名字,而是覺得凡是中國人就都是東方人……起個叫做東方的名字,其實真的很不賴。

不過,司馬重錦問他名字干嘛?該不會……是發現他柳某人裝死畏戰……要來個秋後算賬吧?

柳寒江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看看遠處……嗯……那個把他拋來里的囚徒……好像很不小心地被另一個裝死的胡人給砍死了。再看看近處……圍攻銅錘胡人將領的虎賁也都死絕了……

「東方?」司馬重錦頭,黑色的瞳孔眨不眨地盯著瘦弱的柳寒江,絲細微的笑容從臉上升起:

「……很不錯!從今日起你不再是囚徒……以後,就是司馬重錦的親兵!」

「哈?」柳寒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