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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開,手臂暗暗緊。

賈環仿似對他灼熱的目光渾然不覺,掙開鉗制,跳下膝頭,拎著畏畏縮縮的賈寶玉便走,扔下一句『回見』。

「留下陪我用了晚膳再走吧,我叫廚子燉你最愛吃的酸筍老鴨湯,清熱去火。」三王爺疾步追上去,將他散亂的額發一一理順。

「狗場里又熱又臭,我得趕緊回去洗澡,不然吃不下飯。看見沒有,鞋子都快被狗咬破了!」賈環撩起衣擺,展示自己面目全非的鞋子,鞋尖一處絹布已開始抽絲並印滿梅花形的爪痕,再走兩步便會裂開。

腳趾頭微微拱動,將鞋面撐的一跳一跳的,這行為放在少年老成的環兒身上,真是可愛到了極點,惹得三王爺低笑不止,攬著他肩膀親自送出府門,又摟了腰抱上馬車,細細叮囑,「今日喝了兩碗酸梅湯了,回去再不能喝,小心著涼。雖然天氣炎熱,也不要直接洗冷水澡,現在得了一時痛快,等年老關節就該受罪。今晚早些睡,明日不准遲到,否則我可是要打手心的。」話落沖啞巴兄妹下令,「看好你們三爺,不能由著他任性!」

「知道了!」啞妹脆生生應諾。

賈環從車簾中探出腦袋,做了個『嗦』的口型,惹的三王爺舉手給他一個爆栗。

寶玉站在一旁好似個透明人,想與王爺道別,卻又不敢開口,強忍心中酸澀爬上馬車,安安靜靜坐在賈環對面。

馬車駛遠,三王爺轉頭,沖曹永利下令,「替環兒備幾箱衣物,省得他跑來跑去的麻煩。他慣愛穿棉質紗質衣服,撿最好的料子多做幾套。發冠、玉佩、荷包等小掛件也別忘了,樣式皆要與本王相類。」

曹永利躬身領命,將環三爺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又往上提了提。

寶玉不說話,賈環樂得清靜,下了車火急火燎的回屋洗澡,也不去正院給賈母請安。

賈母翹首以待,好不容易見他兩回來了,忙使人去喚。

「寶玉,讀書的事可敲定了?」拉過渾渾噩噩的寶玉,賈母殷切詢問。

寶玉哪里還敢提讀書的事?日日與王爺相對豈不日日膈應他?紅著眼眶將傳看通靈寶玉惹怒王爺的前因後果大略說了,將小匣子隨手扔掉,哽咽道,「這東西我再不敢要了!這可是我殺頭的罪證!老祖宗,孫兒該怎么辦?孫兒會不會死?會不會連累你們?」

賈母心亂如麻,摟著寶玉低聲安慰,「寶玉別怕啊,沒事的。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也沒見誰拿你的身世做文章。王爺好歹娶了你姐姐,跟咱們家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不會拿你怎樣。咱不去王府讀書,不去招他的眼,他漸漸也就忘了這茬。絕不會出事的,別怕啊……」

寶玉緊綳的心弦慢慢放松,哭著哭著昏睡過去。

賈母使人送他回房,獨自坐在堂上發呆,眼角耷拉著,嘴唇緊抿著,一臉縱橫交錯的皺紋,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愣神的功夫,秦嬤嬤呈上一封信箋,低語,「老太太,這是大姐兒派人送來的,叫您親自打開。」

賈母顫巍巍接過,看完後已是老淚縱橫,捶胸哀嘆,「我可憐的寶玉啊!你下半輩子可怎么辦哇!都怪我,我當初怎就沒阻止那個蠢婦!任由她宣揚的眾人皆知,毀了你大好前程!都怪我……」

「母親,你這是怎么了?」前來請安的賈政快步上前詢問。

「你自己看吧。」賈母將信箋遞過去,佝僂著脊背,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