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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短的三個月內,傅磊也注意到狂徒游戲一些細微的變化:通過追蹤對比狂徒游戲這一季的各種廣告,可以發現去年拖累利潤增長的市場推廣用,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在五月份公布第一季度財報之前,傅磊相信他的這份分析研究報告,對持有狂徒游戲股票的投資者,具有相當的價值。

然而,狂徒游戲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重病號,頭疼醫頭,腳痛醫腳,卻解決不了本質的問題。董事會看中的是譚彥主管baentertainment海外業務時對全局策略的掌控能力,卻忽略了他不懂中國網絡游戲市場的弱點。譚彥也許是個能干的職業經理人,卻完全有可能摸不著門路一跟頭栽在網游這個大泥潭里。

想到這里,傅磊坐在一個人的房間里笑了起來。他是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卻總能用局外人冷眼旁觀的態度,理智地分析這個發展勢頭迅猛到甚至有些病態的行業。目睹一間上市網游公司的成敗興衰,就像看一場情節跌宕起伏的電影。

好戲,還在後頭。

傍晚寫完報告,傅磊伸了個懶腰。帶轉輪的椅子一滑,換到房間另一頭的台式電腦前。打開聊天工具在他所屬的網游公會頻道里吼一嗓子:「今晚七點英雄能源不見不散!」不一會就有幾個熟悉的id浮出來響應。

「老時間,老地點。今晚我請客!」

「rudy老大請客,一定去!哈哈哈......」

傅磊說的請客,並不是吃飯唱歌什么的。時下二十代年輕人最流行的娛樂活動,就是包下網吧里幾台機器在網游中結對廝殺。周末約公會里在同一個城市的網友出來打游戲副本,不失為結束工作後放松的好方法。事實上,入相對豐厚的傅磊在公會里籠絡了一幫骨灰級的游戲玩家充當他的小嘍羅,也是他身為職業分析師必不可少的研究手段。市場上有兩百多款正在運營的網絡游戲,傅磊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每一款都玩過來。需要分析某個公司的游戲時,這些平時和他一起在虛擬世界中殺敵的玩家,就成了他的試金石。而且越是老道的玩家,對新游戲的評判就越貼近市場的真實反應。傅磊永遠都不會忘記,他也曾是個因為玩電腦游戲而退學的腦殘少年。

傅磊和rudy,分析師和玩家,這兩個身份他一直分得很清楚。

那天的副本活動結束,他穿上新打出來的裝備閑逛的時候,遇到一個身上的裝備牛逼到根本沒辦法無視的家伙。他在那個服務器玩了很久,排得上號的強人彼此都認識,卻從沒見過這個家伙。本來炫耀新裝備的好心情,瞬間跌倒谷底,嫉妒燒紅了眼睛,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打出更好的裝備,找那個家伙pk。他沒有想過,從那時開始,傅磊和rudy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那么容易就被網絡那一端的人破譯了。

第二季a

每個季度的第一個月,對傅磊來說都是難得的休假期。剛剛做完上一次季報,而且幾乎沒有上市的網游公司在頭月發布財報,不用隨時應付投資客戶的咨詢電話。

傅磊在閑暇時間的消遣活動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宅的和不宅的。宅就是玩游戲,上廁所要帶著ndsl,不去網球場卻獨愛wii上的網球游戲,最新的鬼泣4剛從日本寄過來,美服更新了"太陽井之怒"當然要跟上進度;從掌機到平台,從單機到網游,傅磊算得上雜食型的游戲玩家。如果沒人打擾,一連數天靠外賣支撐打通關一個單機游戲,對他來說太稀松平常了;國服若有重要活動,拼個48小時在線也是樂在其中。

不宅就是出去跑吧泡馬子。按理說,四月間正是鶯飛燕舞春意盎然的好時節。不過傅磊這段時間卻似乎總提不起勁,容婧的事情雖然了結了,他也沒覺得內疚,但是狂徒游戲那個姓譚的卻莫名其妙和他耗上了。三月底的研究報告剛發布沒幾天,就到了來自狂徒游戲的購買訂單。傅磊的客戶一向是華爾街的投資銀行,對沖基金或者風險投資公司,來自游戲公司的訂單極少,而且幾乎是海外公司。平時都是墨遠做客戶關系管理,牽線搭橋推廣業務這些事從來不用傅磊操心,他只要保證報告的質量並適當地回答一些核心問題,四六分成的入自然每個月都會轉到他的銀行賬戶。本來多賣一份報告就多一份入,可是一想到譚彥曾作弄他的態度,傅磊當即回絕了這筆買賣。

「你不敢和我做生意?」

「笑話。可惜我賣身不賣藝,譚先生想跟我做生意,那就包了我,咨詢500美元一小時,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中午還沒睡醒的傅磊被墨遠奪命連環call叫到公司會議室,結果發現談判桌對面坐著譚彥,椅子還沒坐熱就轉身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