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星空,雖極之高渺,似宇宙的起點,萬界的核心,可卻群星黯淡,隱有破敗衰頹之感。只有不多的星辰,在散發著生機勃勃的明亮光輝。
那些散發著勃勃生機的星辰之上,一位位非凡的存在,紛紛將目光投注在那顆紫色的星辰上,發出一聲聲或驚羨、或嫉妒、或復雜難明的輕嘆:
「又一位新神。紫薇星主么……」
……
星空邊緣。
一條長、寬皆以光年計數的巨大裂痕,橫亘在虛空之中。
裂痕內,填滿了散發著五霞光的無瑕水晶,將這星河般巨大的裂痕牢牢堵住。
裂痕某一端,端坐著一尊恆星般巨大的金佛。
金佛對面,一顆小小的殞石上,盤坐著一位僧袍如雪,身形半虛半實的僧人。
與那恆星般巨大的金佛相比,那身形半虛半實的僧人,連一粒微塵都算不上。但那僧人卻渾無一絲怯弱自卑之意,竟是優雅從容,口若懸河,侃侃而談。
而金佛亦不因自身偉大而傲慢,不因對方渺小而輕視,竟以平等交流的態度,與之談論佛法。
正說時,金佛忽然一笑,道:「恭喜石佛。」
白袍僧人微微一怔,「何喜之有?」
金佛微笑道:「石佛愛婿,已登臨神座。有此佳婿相助,石佛渡世宏願,當在百年之內達成。」
白袍僧人又是一怔,以「天眼通」觀之,忽拊掌而笑:「好女婿!竟成了眾星之主!此大喜之事,吾須親自前去恭賀。佛陀告辭,來日再與佛陀論法。」
「石佛且稍待。」金佛微笑道:「吾亦有賀禮,還需勞煩石佛,替吾贈予眾星之主。」
說罷,一道五色霞光,自金佛掌中飛出,飛至白袍僧人身前,光芒一斂,化為五根五光流轉,筆直如劍的華麗翎羽。
「孔雀明王的五行尾翎?」白袍僧人哈地一笑:「佛陀真是大方!也罷,既是佛陀心意,吾便代吾女婿,謝過佛陀厚贈了!告辭!」
話音落,白袍僧人起那五根翎羽,半虛半實的身形,徹底化為虛無,只余欣然長笑,回盪虛空之中。
……
巨大裂痕中部。
一座白雪皚皚、星辰般巨大的神山,懸浮在虛空之中。
神山之巔,屹立著一座宏偉的宮殿。宮殿內,端坐著一尊道君。
這道君面相威嚴,五柳長須,氣息深沉內斂,予人「身成宇宙」的宏偉浩瀚之感。
他雙目微閉,不動不搖,良久方才呼吸一次。而每一次呼吸之時,整個宇宙,都似在隨著他的呼吸加速運轉。
忽然,他緩緩張開了雙眼。
在他開眼的那一剎,他漆黑雙瞳之中,映出了整個宇宙的倒影,似將整個宇宙、萬界諸天,盡數囊括於他一雙威嚴深重的黑瞳之中。
黑瞳深處的宇宙倒影之中,一顆冉冉升起的紫色星辰尤為醒目。
「……」
道君不聲不響,不言不語,只看了紫色星辰一眼,便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即使是天帝欽封的「眾星之主」,亦只是能讓這尊道君開眼一觀而已。
當然,這尊道君,並非已傲慢到了對新的眾星之主不屑一顧的地步。
實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區區一位七星新神,哪怕承媧皇遺澤,得「眾星之主」尊位,亦不夠道君發一字點評。
不過他的意志,已然傳達下去。
一頭翼展千里的神駿白鶴,自神山之中振翅飛出。白鶴背上,馱著一只玉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