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五雷轟頂(1 / 2)

自齊木回歸,地府歡聲一片。沒了有心人挑撥,倒是格外和諧。

有人匿名送來一枚納戒,里頭放著一箱箱天材地寶、極品丹葯。足有上百相,均是補血養的神葯,額外還有嶄新的衣袍,普通水果食物……雖未說明緣由,齊木只是看了眼,便知道是為暮鈺准備的。至於是誰,不提也知道。

平長老從西苑趕來,拉住一名弟子,焦急道:「聽說齊木回來了,他在哪?」

客房來人甚多,更有數人看守。

推門而入,看到一人躺在床上,雙眉舒展,沒了輕佻之色,五官致,很是清冷孤傲。正是暮鈺。屋內血腥之氣還未散去,來往但見數人端著盆盆血水來往匆忙,可見受傷之重。平長老沉了臉,罕見地露出緊張之色,走到床邊,食指伸到鼻尖,又在他綁著綳帶的脖頸處按了下,松了口氣。

後方傳來腳步聲,平長老轉身的剎那,換了以往的嚴厲。

「有事出去說。」

齊木點頭見禮,和長老向外走去。

平長老急忙道:「你安然回歸苑主很欣慰,能把暮鈺帶回來也能了結苑主一樁心願,可你竟敢拿他威脅鳳顏,就他這*凡軀,若是稍有不慎出了事,你拿什么交代!」

這又是鬧哪出?

齊木心平氣和,解釋道:「不這么做也沒別的辦法,若是把他交給鳳顏,才是要他的命。」

平長老定定地看了他兩眼,喟然長嘆:「而今小鈺算救回來了,可你公然和魔族作對,就不怕落到個滅門的下場?」

齊木一愣。聽這語氣,西苑長老竟對暮鈺很是上心,以往平長老對他百般苛刻,而今大變摸樣,雖不至於受寵若驚,但心安還是有的。

「多謝長老掛心,弟子自會小心。」

「哪有那般簡單。」平長老沒了戾氣,看著溫和了許多:「此次你能回來便達到了要求,即便日後成了西苑苑主,卻也要小心為上,其實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離他越遠越好……」

這話說出來,也是認可他了。誰知話音剛落

齊木抬眸:「不可能。」

事已至此,就算他想罷手,也已經晚了。更何況有些事,他既然插手了,就沒想過回頭。再者有尊上在,就算是人人敬畏的魔族,他也無須忌憚到哪兒去。

原以為平長老會生氣,半晌卻傳來幽幽長嘆,既而大笑幾聲,竟忍不住老淚縱橫。

「好好好,苑主果然沒有看錯人。老夫替小鈺多謝你了,這么多年來有你照顧著他簡直叫我們這些老骨頭羞愧難當,

這些時日來地府遭魔族肆掠,還望不要怪在小鈺身上,幾年前從苑主那得知你失蹤的消息,他一時失去理智,廢了很大心血,甚至不惜下跪求鳳顏讓他救人……他生性高傲,從來沒有那般低聲下氣過。可惜造化弄人,反倒給地府帶來滅頂之災。怪老夫多嘴,有些話不說日後帶到下面也不會安穩,到底是老了……」

這……這怎么可能!?

如同被霹靂一擊把理智震得四分五裂,齊木震驚得無以復加,暮鈺不說,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平長老像蒼老了不少,搖了搖頭:「以小鈺的性子,定會盡全力彌補,而今果不其然……這些過往,他不會告訴你,就當老夫從來沒有說過。」

齊木失了言語,心情無法平靜。

話匣子開了條縫,擋也擋不住。聽著平長老講了許多,幾百年前的事,以及暮鈺的往事。他本是修仙皇朝之人,重傷被寧南撿回來的為弟子,據說師門血親被屠,整個魔域唯有師父一人當親人般對待。

當年暮鈺蒙冤卻只能忍氣吞聲,受了不少委屈,鳳顏血洗西苑也是無可厚非。

但魔族認定一人,哪怕是親友傷了那人半分,會連同他親人、朋友全部抹殺。

只是魔族惹不得,一干罪責全部歸咎到一人頭上。說到底,暮鈺就是個冤大頭,偏偏這個冤大頭卻活得比任何人都瀟灑。著實讓人佩服到五體投地。

而今寧南將死,留暮鈺一人實在是不放心,而寧南卻不知為何認定齊木,並且怎么也不改口,讓不少長老大驚失色。而後內殿太上長老為地府出面,令不少人感到幾分微妙。而今此子回歸,靈山之事一經傳出,就是反對其就位的一干長老,或許也會改口罷。

平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你就位後,老夫和一幫長老們定會站在你這邊,這孩子還喚老夫一聲平叔,老夫也得做些什么才對得起這聲叔。說這些也不為什么,別告訴小鈺。」

齊木趕忙答應:「弟子定不負長老好意,待他傷好些了,我便帶他去見苑主。」

看著平長老憂心忡忡的臉,齊木略一思忖,傾身湊到長老耳邊,低語幾句。

「什么!尊……」頓時老邁的長老雙目滾圓,目露驚駭之色,趕忙閉了嘴,驚喜交加。

齊木站回原地,不動聲色,傳音道:「正是如此,長老大可放心,就算是魔族親臨,我也不怕的。」

平長老整顆心都快蹦出喉嚨眼了,氣血上涌,總算是明白苑主所言非其不可這話的意思。卻依舊覺得難以置信。他在內殿呆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尊上一面,那些人只知此子許和內殿太上有淵源,豈會想到……

注視著長老離去,齊木眸光清冽,長長吐了一口氣。有些話想說出來不容易,但出了口,卻像心頭巨石落下。輕松不少。

屋內,暮鈺還在熟睡。

齊木望了望內殿方向。

為小妖那兩人心神,愛來愛去天崩地裂的模樣。他還有些想尊上了呢。

三年不見,剛從天外時空落回地面的時候,他恨不得撕裂空間,立刻抱住那個冷得要死的人。

而今回來,所謂近鄉情怯……

看了半晌,齊木猛地回視線。

魔尊了不起啊,魔尊就不能稍微屈尊來接一接么!

回來事務多,半點清閑時間也無。想到田白,他面色又晦暗下去。

內堂,散了閑人,氣氛有些壓抑。

田封憂心道:「齊木,既然事情都過去了,能否原諒阿白?」

頭一次看他瘋狂到那個地步,很陌生。還好齊木回來得及時,未能釀成大錯,但田白殺了不少同門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誰知到最後齊木安然歸來,但卻晚了,事情已經發生,殘害同門是重罪。若被齊木恨上,田白非被逼瘋了不可。

「他年紀小不懂事,若不是當初以為你死了,生了心魔,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個,卻也無奈。弟弟也不知是腦子那根線搭錯了,硬是對眼前這人死心塌地得很。心意埋得深還沒來得及表明,得知其死訊,要說這心魔,也是拜其所賜。當時田白生不如死的樣子,田封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誰知聞言,齊木抬眸:「心魔?生了心魔怎么可能在短短兩年內,從引靈境越階到元嬰巔峰,若不是樣貌沒變,我看到時還以為是另外的人,你們難道沒覺得奇怪?」

田封面色變了:「不是心魔豈會性情大變,難不成你以為阿白是邪物假冒的,是假的不成!」

齊木望著他,道:「你不信?」

田封失了從容,正要爭辯。齊木嘆了口氣,將初遇棺木那些詭異腐屍初略的講了一遍,連同靈山那長滿長毛的怪物,便是從天外逃出來的。

氣氛冷到極致,令人毛骨悚然,如此凶險之下還能生還,可謂九死一生。

齊木道:「他身上有和怪物一樣的腐屍氣。」

「你是說,阿白已經被吞噬了……現在這個只是被附身的死屍?」田封額上冷汗滴落,否定道:「這怎么可能!絕不可能!你看到他流的血了,他是人,是人啊!」

這點齊木自然沒有錯看。

赤紅的血,而田白流出的,卻是黑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