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白面色陰沉,吼道:「滾,這里輪不到你們插嘴!」
此話一出,三位弟子臉色大變。當著府主的面還敢如此猖獗,就是煉器宗長老都沒這么無禮過。
齊木面色如常,對三人擺了擺手:「下去吧,我隨後就到。」
那三人遲疑了下,隨即躬身回道:「是,府主。」
待人走後,兩人平靜對立,齊木立在妖龍背上,面無波瀾。
田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說話啊!堂堂府主連這點膽量都沒有,躲來躲去有意思嗎!」
齊木道:「笑話,我為何要躲著你?」
聽到這番詭辯只覺得幼稚。
時常外出,身入險地多次,他想的是如何修煉,如何變強,如何擴大勢力,光是這些就足夠他忙和了。平日就連見見尊上的閑余時間都沒有,那還有心思來考慮這些。
「沒有最好。」
田白冷哼一聲,隨即跳上龍背,站在齊木身側。
「既然如此,難得見面,懇請府主載我一程,不甚感激。」
語氣大變,面色陰沉卻是看不出半點謝意。
齊木抬手喚出另一頭妖龍,示意他上去。
「我有急事要去內堂,沒工夫和你瞎鬧,你要去何處讓它帶你過去。」
田白看都沒看一眼,皺眉:「不必,我正好也要去內堂,順路。」
小破孩鬧脾氣真麻煩。
「無理取鬧,隨你。」
不再耽擱,齊木沉默,命妖龍飛速前往。
侍者在門外恭候。地府內堂早有人等著,那人舉止脫俗,眼中有星紋明滅極為不凡,此刻正端著茶杯細品。
齊木一步踏入,道:「不知魄境峰峰主來訪,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不知峰主此來所為何事?」
那男子抬眸,放下杯子,起身笑道:「聽聞府主近日回歸,本座不請自來,是得知一個消息,料想著府主應該有興趣。」
地府位於洞天福地,與九峰關系雖不說水火不容卻也好不到哪兒去,平日里摩擦不斷爭端不絕,魔域大亂迭起,盡量避內亂,平日相處大多心照不宣了。魄境峰乃九峰之首,峰主鏡非手段超絕,修為深不可測,就連齊木就算煤球還在,與他對上也沒把握全身而退。
此人親自來訪說出這番話,有示好的意味,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妨直言,等會……」齊木攔住田白,眼神示意讓他出去,後者卻毫無所覺。
齊木道:「你來內堂有何事,沒事就先出去一會。」
「來喝茶,」田白神色如常,又道:「鏡叔叔好。」
來一趟就為了喝茶!?
齊木眸光晦暗,沉聲道:「讓峰主見笑了,不如移駕殿內密談。」
「不是什么大事,銘紋峰峰主是本座舊識,阿白在這兒也無妨,」鏡非倒是很隨意:「事關谷流峰峰主,本座這次來是想告訴暮鈺的所在。」
齊木瞳孔微縮:「你要動他?」
「你誤會了,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他已經得到報應如今不過是個廢人,於本座無用。」
齊木帶著歉意道:「多謝峰主好意,不瞞你說,其實我已經知道暮鈺在惑亂古地了。」
若不是先前聽瘦猴說過一遍,齊木不可能如此平靜。
暮鈺在惑亂古地,地處魔域邊沿鸞天殿附近的一處山谷內,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那地方極為隱蔽,就連魔將都沒有找到。瘦猴口若懸河說得天昏地墜,據說洗澡還可能會娶妻生子。
做人那么豁達又瀟灑,這世上除了暮鈺再沒有其他人了。
西苑弟子外出歷練的險地距離惑亂古地不算太遠,弟子外出歷練,苑主不得出手相助但沒說不得跟隨。齊木打算到時候去看看。
鏡非面不改色:「知道他在惑亂古地的人不在少數,包括鳳顏。本座只是想告訴你,若想救他,趁早,最好在半月內趕到。」
「什么?!」瘦猴明明說過……不對,那是一年前!齊木變了臉色。
「想必府主也知道,這一年來,惑亂古地異變,那片土地荒蕪是因底下埋著極凶之物,那地方土著舉止怪異卻多是普通人,而今凶靈盡出血洗大地,生靈塗炭。但據說殺邪物能提升修為,不少修士前去,自然發現了暮鈺,魔將應該會第一時間趕往。」
魔族陰魂不散!
齊木沉聲道:「惑亂之地萬年來相安無事,底下邪物怎么就突然沖破封印了!」
「各大疆域百十處禁區險地接連解封,所有人也都是這個疑問。」
「多謝峰主告知,萬分感激。」
「本座來意想必你也清楚,就不賣關子了。你我均是玄天殿之人,如今魔域內憂外患不斷,更應以大局為重,一致對外。」
的確,魄境峰峰主親臨在此緊急關頭擱下這番話,便是表面了態度。不爭正合齊木的意,這時候再含糊就是矯情了。
「峰主所言甚是,我也正有此意。不過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峰主,希望峰主如實回答,」齊木頓住,神情格外嚴肅,渾身氣勢冷到極點,讓屋內另外兩人不禁皺眉。
「敢問峰主為誰效忠?」
鏡非斂笑意:「吾主魔皇……」
齊木甩手,直接打斷:「來人,送客。」
凜然之勢讓田白嘭地一下起身。頓時一干人等破門而入,冷冷地看著那男子。
鏡非嘴角抽搐,也不惱:「吾主魔皇已故,自是效忠於尊上。」
齊木面無表情,沉聲吩咐:「無事,退下,把門關上。」
「看來,府主對魔尊很是忠心,」鏡非笑言。
「當然,我對尊上忠心可昭日月。」
「如此甚好,魔族肆掠,殺內門弟子不勝枚舉,九峰由本座整頓,早已清明。谷流峰仍在,若府主得閑,可隨時去九峰做客,恭候大駕。」
鏡非走後,齊木還一陣恍惚。這人的確非凡,在恰當的時機站出來和談,他這寥寥幾句話遠比奇異珍饈深入人心。
無論如何,暮鈺非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