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血脈覺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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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來了。」

吞天獸伏蟄,眸里盡是滄桑,它的擔憂成真,此刻也不知是想些什么。

「仙祖是誰?」陌陽問道。他真身被困神界,對仙元修真界的事一知半解。不知道為什么提到仙祖不只是齊國沉默,就連眾妖也沉寂了,甚至不可一世如吞天獸,也盡是悲觀。

這問題,所有人無語。

「修真界的主宰。」陌戟耐心回答,「這些年來能與魔修相安無事,正因為有仙祖在。」

曠世神戰起因不明,但罪魁禍首卻是魔皇,可偏偏唯有魔族保全了下來,直接導致了修真界與其不死不休。

戰後魔皇身隕,仙尊消失,仙域被封,上古五族除魔族外全都死傷慘重,妖神鬼皇也都隕落了,鬼域,妖域分崩離析,整個仙元大陸混亂不堪,大道近乎崩塌。

這段黑暗動盪紀年被歷史斬去,究竟持續了多少歲月不得而知,後世無人知曉。真要算起來,神戰的具體時日,極有爭議。有人說是幾百年前,有說千年,有的覺得加上黑暗紀年少說也過萬載了……沒人能准確說出。

好在修真界有仙祖,魔域又有個魔尊橫空出世,換得了千年的和睦共處。

「其實就是個古板、嚴厲、不開化的死老頭!凡事都按律令,違抗者必死。」

吞天獸憤憤然,「當年不過是大戰一回,硬說本座玩忽職守,一次過失就直接流放,想不到這么多年了他還沒死!」

何等強者得由仙祖親自流放,這一戰到場得究竟都是些怎樣的大人物!世人驚嘆。

誰知話音剛落,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把吞天獸龐大的身軀被劈得外焦里嫩。

姿勢實在搞笑,陌陽哈哈大笑。氣氛壓抑得可怕,齊木沒心請苦中作樂,背脊隱隱作痛,體內有些古怪。

背脊處的蠱蟲就像不定時炸彈讓他時刻腦弦緊綳,完全超出掌控卻能左右生死的未知物潛伏在體內,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極限,比起丹田破碎,這種無力感更殘酷。

雷霆墜落的剎那,黑暗的識海中刺眼白光一閃一閃,像多了什么東西,內視下卻什么也沒有。

吞天獸疼得齜牙咧嘴,頭上黑煙直冒:「讓你見好就收還不信,這下完了完了。」

究竟是什么東西!

齊木置若未聞,像陷入魔怔般審視全身上下,骨中蠱半醒啃噬骨髓,每一下都是鑽心之痛,他不禁蜷縮了下。體內突然再次白光大盛,躁動的骨中蠱瞬間沉寂,一道裂紋遍布的菱形之物在識海邊沿現形,無形波紋盪出撫平躁動。

那是一塊古令牌。靜靜地浮在識海中,一動不動。

雷電劃破蒼穹,雷霆滾滾,剎那間烏雲密布,滔天神則化為上萬道秩序神鏈如瀑布垂下,沖著浮空島而去!

「不好,快退!」

神則秩序萬不得沾,一道神鏈就能破萬法,浮空島本就受損再受一擊必毀!

妖龍古塔當機立斷,催動神級星紋圖,不惜耗盡千億靈石,恐怖空間波動激盪,在神則瀑布降落的剎那,龐大的島嶼巨震,空間扭曲,下一刻出現在千里開外。

天地初光,神跡盡顯。

八十一座上古戰車駛出,數之不盡的光影巨人占據四方天空,承載了萬年歲月滄桑,每一道都有毀天滅地之威,神輝由萬靈源氣匯聚而成,傳說中的母氣一絲一縷就能壓斷山岳,而今隔著虛空,就有不少弟子肉身崩碎。

血霧彌漫,腥臭刺鼻,慘厲的哭喊聲如厲鬼,臨死前猙獰的模樣令人汗毛倒豎。

當真是仙祖親臨么?剎那間,就連外界觀戰的所有道修也下意識屏息凝神,睜大了眼,不願遺漏分毫。

「違反盟約,擾我界域,當誅!」齊國皇祖對著虛空俯首,「還請仙祖決斷。」

無盡威嚴臨世,仙祖真身未出,但誰都知道重雲之上,那位無上恐怖的存在屹立在那里,正冷眼看著下方。

除陌戟,皇祖,吞天獸等,其他萬靈僅僅是被掃了一眼,便神魂巨震,氣息萎靡百倍不止。令入侵的妖魔絕望。

齊木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想把發光之物拿出來卻怎么也做不到。

那道古令滿是歲月滄桑,此刻正泛著柔和的白光,一下一下,堪堪抵住了刺骨的疼痛。他記得很多年前石人師父交給了他一塊古令。

無論是殘缺黑劍,還是石人煉體法,那些上古奇珍萬年古葯,親自生火為他淬煉體質,教他下棋……石人師父真的存在啊!齊木不禁哽咽了下。

……師父。

桃源秘境消失後,所有與石人有關之物都不見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連淵落都說那是假的,甚至毀了石人軀,漸漸的就連記憶都淡了。

石人師父尤擅推演之法,這預示著什么。

齊木望著接連死去的地府弟子,熟悉的妖獸,心在滴血。

識海中古令猛烈震盪,白光在腦海中越閃越快,擋住了視線。

突然間眼前蒙上一層血紅,仿佛看到一則則畫面清晰而迅速地在眼前浮現又消失——光影人降世,摧枯拉朽般將所有入侵者全部殺害,禁空禁地,逃不出去,逃無所逃!他眼睜睜地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慘死,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比噬骨鑽心還要難受。

又一閃,恢弘的信仰玉塔源源不斷的信仰驚天,齊國死去的人在皇祖號召下化為戰奴重新醒來,祭奠的鍾音浩盪,奏響挽歌……

齊木一聲怒吼,眼前條然恢復如常。

齊國皇祖話音剛落,虛空雷雲還在匯聚,仙祖還未完全降臨。齊木喘著粗氣,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有人擔憂地扶了他一把。他猛地甩開,嗓音沙啞。

「撤退!所有弟子及妖獸退回浮空島,不准回頭!催動神級星紋圖離開,浮空島自爆毀滅整個古國!地府不敗!」

齊木渾身蒙上淡淡白光,面目猙獰:「堂堂上古皇朝又如何,敢做不敢當,被小輩逼到如此地步,就連攻陷城池也只敢讓主宰出面,妄為人皇!」

「走!」陌戟想帶他走,卻發現根本扯不動,有人禁錮了虛空,偏偏不准齊木離開。

「放開!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齊木眸光充血,終於吼出這句話,陌戟愣住了,吞天獸也猛地停下,驚異地看著他。漆黑短劍上下沉浮,恐怖殺伐劈開下方殘垣,將停住腳步的地府弟子掀飛出去。

「全給我滾,不准回頭,否則殺無赦!」

逆天到最後,震驚大世又如何,終究是敗了,一時間只覺悲涼而可笑,並不是他弱,只是天不容他。

一旦失敗,骨中蠱反噬,必死無疑。滅國也罷,被蠱蟲折磨生不如死也罷,他的命似乎從不在自己手中。

這一戰於他而言只有兩個結果,要么輝煌,要么隕落。

亡者夠多,殘存的人歷經了生死,他何德何能,能有這么多人為他舍生忘死,足夠了。不該與他陪葬。

齊木不能動彈,數道閃電砸下,陌戟返回只來得及擋住兩道,剩余四道觸身卻被淡淡白光抹去,那一剎那,青年如同九天仙人,聖光降臨,萬法不侵身。

陌戟驚呆了:「齊木,你……」

九天雷霆落地,無數人成了劫灰,龐大的妖獸肉身洞穿血染大地,來回救人的狻猊等仙脈境凶獸渾身染血,慘不忍睹。這根本不算戰爭,修真界無上主宰親臨殺戮,只是最殘酷的屠殺,反抗無用,掙扎無用,面對天與地的差距只剩死亡。

齊木雙目充血,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他聽到齊國殘存臣民在朝拜在驚呼,自己卻只能無聲嘶吼。

「都別死啊,救救他們,師父……別只救我一個,沒用的……」

他竭盡全力想祭出古令,雙耳流出血來,識海動盪,古令終於脫出,如長虹貫日般直沖上天,正中漩渦中央!

仙霧奔騰,滾滾而出,凝成一個不大的古字迅速變大,強大無敵的意志截斷天穹!

浩瀚氣浪如狂風般,肆掠大地。

「這是什么東西!」不少齊國強者掀翻而出大口吐血,就連皇祖也別過眼,猛力咳嗽了下。

「咦?」

一聲輕咦仿佛在天際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卻在一瞬間靜止。

同時,虛空重雲滾滾,旋轉,閃電騰空,全部停止。飛掠而下的光影巨人停駐,又重新回到虛空,滾滾黑雲緩緩消散。

「仙尊有令,因果緣由,恩怨相消,一國俗事,不足為外人道。」

古老的語言似有歲月滄桑,無聲無息傳入方圓千里內所有生靈的識海,而後一聲長嘆,在黑雲完全消散,天空湛藍恢復平靜後,響起。

「吾不該插手。爾等好自為之。」

所有人震驚,方才說話的的確是仙祖!這是,走了?

原以為逃過一劫的齊皇族面面相覷,齊皇重傷未愈,猛地吐出一口血。

「妖域來襲怎會是一國俗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仙祖竟要棄我等於不顧么。」

一直淡然的羸弱男子,齊國皇祖望向上空,瞳孔微縮,在那淡去的古字上凝視許久,再也無法淡定。

地府弟子逃走了大半,剩余的不到萬人,已是重傷之軀,但強大的仙脈境妖獸霸主卻出奇地留下了。禁制消失,齊木失了支撐,尖銳疼痛襲來,差點暈厥。被陌戟扶住。

去而復返的吞天獸大驚失色,迅速縮小,第一次幻化人身,猛地沖到近前,把齊木給吼醒了。

「至尊仙令!你怎么會有仙令!怎么不早點拿出來,就這么讓那老混蛋走了,你完全可以讓該死的仙祖給你磕頭賠罪!」

什么令?齊木被吼懵了,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它不受控制。」

皇祖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雖見令如見仙尊,但似乎已不在你手里。恕我不能行禮。」

舉世皆驚。

「天意,這是天意!齊國不仁,國運已至盡頭!」吞天獸氣吞河山,殺氣騰騰,現出原形,嘶吼間山搖地動。

「敢那樣對仙族天女,也好意思說忠於仙尊,不過是屁話!活該被仙尊遺棄,府主,滅國有我等足矣!齊國必敗,只在今日!」留下的仙脈境霸主怒吼出聲,踏平皇城,余一地殘骸。

地面上死去弟子的屍骨未寒,妖獸的殘屍如同山岳般堆積,觸目驚心,方才喋血的情景歷歷在目,說不恨怎么可能。

近千仙脈境妖獸霸主殺氣逼人,重回巔峰,對付這些的確已經夠了,齊木目露驚狂之色,厲聲下令:「摧毀信仰之源!凡反抗者格殺勿論,深入皇宮密地,開皇陵!」

「遵命!」

「殺!」

昔日的上古皇朝,高貴不可一世的皇族子弟,沒了高人一等的傲氣,沒了後路。所有皇族浴血而戰,在嘶吼在咆哮,看著這片賴以生存的聖土如今滿目瘡痍,戰出了血淚。

骷髏傀儡壯大了又虧損,倒下後站起來了數次,至今早已不是最初的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