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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我見到的戰場上,敵人只會是巨人。所以當埃爾文帶著我沖向地下街,目標是三個人類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蒙了。

說起來一直沒有被使用的我,可以在嚴肅的戰場上當一個旁觀者,我從高空俯視地下街,俯視這個我出生的地方,這里有著完整的城市結構,有著星星點點的昏黃燈光,還有永遠厚重的灰塵,洗不掉的血腥味道,無聲的向往地面世界的呻吟與咒罵。

我沒來得及分心太久,我發現埃爾文的目標根本不是三個人,他的目標只是一個人,那三個人中的一個小個子。

埃爾文甩開了其他部下,向那個小個子追去,我抬頭看了看埃爾文,我在埃爾文的目光中看到了冷酷的興奮,他此刻根本不是沉穩的分隊長,他是個發現了獵物的獵手。我旁觀了一場的戰斗,直到他逼著那個小個子放下短刀,我還能感到體內沸騰的熱血沒有冷卻。埃爾文沒有,我也沒有見到過戰斗力如此強的人類了。

我在刀槽里打量著那個小個子,他頭發烏黑,皮膚蒼白,看上去有些瘦小,甚至有點像個孩子,可是他鋒利的面龐上刀一樣冰冷的眼神,瘦小的軀體里驚人的力量,都證明了,這是一個在生存的監獄里摸爬滾打了多年的成年人。

小個子真凶啊,尤其是那雙眼睛,他跪在地上被米凱按著頭砸在臟水里,重新抬起頭的時候,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殺意。

單純的殺意從來都不可怕,只有當殺意有了目的,他才會變得可怕。

只是我並不願意看到他的殺意,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帶上目的,以同伴的死亡為代價,指向那些牆外的巨大的丑八怪。

我看著他漸漸被磨平了許多戾氣,漸漸成為一名真正的士兵,看著他一次次從戰場上回來,看著他對我現今的主人言聽計從。有時候,我就會懷念我第一眼看到的,那個趾高氣揚的小混混。

可是時間就是殘忍的東西,埃爾文已經成為了團長,法蘭和伊莎貝爾也已經死去近三年,小個子也已經不是混混,而已經成為了一名士兵長。

我知道小個子的名字,他甚至沒有姓氏。

他就叫利威爾。

但是我也知道,從他成為士兵長的那一刻,他就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變成了一種符號,背負著血一樣的責任,擔負著縹緲不可及的夢想,這個名字里,將不再有作為個人的意義。

我從來就不擔心會在牆外調查回歸時看不見他,我知道他一直有一個任務就是「活著」,作為一個符號活著,即使部下全都犧牲,也絕對不能感情用事去報仇。

我見過很多次只有他一個人回來的場景,他的目光從最初的悲傷變成後來的漠然。我從來沒有覺得戰爭是這么的殘忍,他讓一個鮮活的人,變成了一件武器。

奇怪的是,他在戰場上越來越冷漠,在生活中卻鮮活起來了。我可以看到他黑著臉踹開埃爾文的辦公室的門,埃爾文也不抬頭,但會把一杯充好的紅茶推到對面。然後在燈光下,他們倆一個埋頭批閱文件,一個品茶。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我覺得現在的小個子至少比兩年前一片死寂的樣子好了不少。

那是聖誕節,我看著團長的門再次被踹開,風風火火的韓吉把一臉不爽的利威爾連拖帶拽弄進了辦公室,和那些已經在等候的干部們簡單地碰了個杯。

「聖誕快樂!」韓吉笑著晃了晃酒瓶,「還有小利威爾生日快樂!」

我發誓在那一刻我見到士兵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