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應該會生個男孩。「埃爾溫抿了一口茶,」他應該會高興一些。「
」讓他把那個孩子揍到大嗎?「韓吉抗議地拍桌子,」我打賭他生個女兒。」
「還是生個男孩好一點吧。」
「肯定是女的,就是別教成三笠那樣就好了。」韓吉把另一只手拍在桌子上,「賭不賭?」
埃爾溫笑,「利威爾知道咱么這么消遣他肯定生氣。」
韓吉大無畏地擺擺手,「他又不在這兒。」
「……還有幾周?」
「一兩周了,哎,」韓吉笑著支起下巴,你說他會不會產前焦慮?」
「韓吉……」埃爾溫看著老友,滿眼的挫敗。自己換了個話題,」如果是男孩,就叫喬治。據說圍牆以前這是個王的名字。」
「聽起來比本和傑克好不到哪里去……女孩就叫安娜。」
「……和安妮太像了,韓吉。」
他走在一條幽暗的長廊上,穿著還在地下街時的衣服,靴子踩在地面上發出突兀刺耳的聲響。他面上十分冷靜,心里卻覺出一股逐漸蔓延的恐慌,加快了腳步,他聽到了凄厲的哭喊聲,撕心裂肺,聲音稚嫩。
他走到那扇門前,推開門。
這間屋子十分空曠,慘白的燈光下是一條布滿污垢的帷幔,帷幔後面是床的輪廓。那凄厲的,稚嫩的哭聲就是從那帷幔後面發出來的。
嬰兒的哭聲。
凱尼背對著他站立,手槍穩穩地對准帷幔。
身體比意識快一步,他上去就去搶凱尼的手槍,卻意外地發現他此刻似乎根本沒有力氣,凱尼放下手槍鉗制住他的雙肩,把他狠狠地推到牆上。
他從凱尼的身影縫隙中死死地盯著帷幔,感受著身上已經消失的重量,似乎知道了帷幔後面的嬰兒是誰。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凱尼的手槍就抵在他的腰部以防他妄動,另一只手槍卻隨時准備瞄准帷幔。
「要我看著你走庫利爾的老路?成為小孩兒的奴隸?」凱尼似乎氣急敗壞,抓著他的手異常用力。「要你們一樣為了一個意外一輩子都搭進去?!」
他抬頭看著凱尼的臉,在帽檐的陰影下,依然可以看見那雙眼睛里的怒火,悲傷的怒火,和自己小時候,他看見母親遺體時閃過的怒火一模一樣。
「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權利都不給它嗎,讓這家伙這么久的努力都白嗎?」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會長成什么樣?它是男是女,將來是好是壞,你養他值不值得,你現在都不會知道!如果它死了,這一切就都是一場噩夢,如果它在一出生的時候就閉上了眼睛,你就不會有別的麻煩。
凱尼對著他大吼:「我妹妹就因為一個小孩兒拖死了他的整個生命!」
而那個小孩是你。
他看到凱尼又要舉起槍,他迅速把那支槍口握住,金屬狠狠地低著他的掌心。「不管我那個混蛋老爹是誰,我母親沒有放棄我。」
他看著那片帷幔,覺得一切疑惑都開朗了。「不管別人怎么看待這個孩子,我不想放棄它。」
他死死地堵著凱尼的槍口。「它從血腥的戰場上存活下來,這么努力地想到世界上看看,就像我曾經那么努力地想走出黑暗來到地上一樣,和人類那么努力地走出圍牆一樣。」
他覺得雙眼發澀。
不管他母親是什么身份,死得多早,不管凱尼這個混蛋有多討厭,他是感激他們愛他的。
「我這雙手只會殺戮,」他聽著那凄厲的哭喊聲,竟然並不覺得刺耳,深吸一口氣,「但是我想去愛它。」
他的領子被凱尼揪起來,「你他娘的知道在說啥嗎!」
他看著凱尼,「凱尼,我他媽沒在地下街,我養的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