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1 / 2)

馬奴阿真 長安小郎君 1276 字 2021-03-23

去請教,但當我到了北郊馬場,卻被小廝告知蒙叔已經回鄉,來春草盛馬肥之時才會趕著新馬回來,馬場里亦無其他通養馬之人,這頓時讓我灰心一大半。

我匆匆又趕回府上,想這母馬自身無力作動生產,但月份已足,生產的跡象又很明顯,再不娩出馬駒,恐母子性命都難保,便一狠心,

賭這一己之力為母馬催生。

我先抱住母馬的脖頸安慰了許久,然後跪坐在它的肚腹之前,順著腹部隆起的曲線,一遍遍地向產門推按,由輕到重,十次一停。如此努力之下,直到入了夜,點起燈,母馬終究起了反應。胎水從其產門中不斷流出,它自己也開始用力,全身出汗,發出痛苦的低鳴。這讓已是疲力盡的我霎時間高興壞了,立即跨過馬身趴在其產門之側,等待新生命探出腦袋的那一刻。未過多時,只見一點白色的胎衣緩緩擠了出來,然後越來越多,細看之下,正是小馬駒的頭和前蹄。我心下大喜,想這胎位極好,是順著產道的,便用手輕輕撕開那胎衣,隨著母馬用力,一點一點幫它把馬駒排了出來。這是一匹健康的小公馬,毛色隨了它母親,淺黑雜白,十分漂亮。看著這渾身濕漉漉,眼睛還未睜開的馬駒,我簡直激動地快要落下淚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給它擦洗。待一切忙完之後,太陽也升起來了。

幾日後,我依舊沉浸在小馬駒出生的喜悅里,並為它取名,離。這名字並沒有未央和齊光那樣深的含義,只因是徐道離帶來的馬,且毛色淺黑雜白。雖然顯得有些敷衍,但真有其實也就不俗了。

然而,這樣令人可喜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很久。離的母親自產後略微進了些食,便再也沒有吃過東西,神越來越差,成日只躺卧著,母乳也漸漸沒有了。我這才意識到,它原先的神萎靡,並不是因為胎兒久不產下,拖得身體虛弱,而很可能早就生病了。為了專心照顧母馬,也為了離有奶吃,我便帶著它再一次來到蒙叔的馬場,將它寄養在了另一匹產後不久的母馬身邊。

可事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反而像是墮入了可怕的深淵。短短數日之內,不但離之母奄奄一息,馬廄里其他馬兒也陸續出現了同樣的症狀,更有甚者是那四匹御馬,渾身抽搐,下溺出血,竟一齊死去了。我驚懼萬狀,這才覺得自己之前一心都在那母子身上,絲毫都沒有看出其他馬兒的異樣。

於是,管家責難,大禍臨頭。

「府上的馬一直都由你喂養看管,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有幾個腦袋來抵!」

後院里,怒不可遏的管家,執杖待命的小廝,還有一個伏跪在地,無言以對的我。而馬廄里,昔日整齊挺拔的馬兒只剩得幾匹勉強站立著,其余皆是左左右右地倒在地上,或死或活,幾乎看不出差別。

「管家,你說這會不會是什么疫病啊?要不小的們趕緊將它們搬到郊外埋了,省得傳染給人!」

「此事長公子已發了話,不管是不是疫病,總是不祥。活的就放到山野自生自滅,死了的全部拉到郊外燒掉!」

一直伏跪於地、愧悔難當的我猛然間聽到要將馬兒這般處置便再也按捺不住,直跪著挪到管家腳下高聲懇求:

「不!它們是生病了,放到山野只能是死路一條!給他們找大夫,給他們找大夫啊!小奴求你了!」

「賤奴,還不滾開!」

管家怒呵一聲,目眥盡裂,容不得我半分,抬起一腳便將我踹翻過去,重重撞在馬廄的圍欄上。我哪里肯死心,渾身感覺不到痛楚似的又爬了回去,淚水一霎時涌了出來。可未及我再行求告,便聽管家冷冽一聲:「來啊!給我杖打六十!」

我自是無法阻擋反抗,伴著這未落的話音就被兩個小廝一頭一尾死死按在了地上,然後便是一下下卯足了勁頭的無情棒向我的脊梁落下。這痛,痛到我喊不出聲來,仿佛是陰司的鬼兵施刑,每一杖都是要送我去見閻王的。

在我昏死前最後的意識里,他們將馬兒一匹一匹運出了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