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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奴阿真 長安小郎君 1281 字 2021-03-23

因事多思,因思成夢,這一夜究竟不得好睡,只囿於混沌糾纏的夢境,疲累不堪。待漸有意識,將醒未醒之間,卻又覺全身被繩索捆綁住似的越來越緊,直到終於沖破朦朧,霎時徹醒,方見竟是徐道離發瘋一般將我按在懷里。

「先生!你先放開啊!先生!」

我也早料他醒來見到我會很驚訝,卻不知就到了這般地步,便好一陣猛推大喊,想要他冷靜一些。過了許久,我已掙了滿身的大汗,也快力盡了,他才漸漸松開雙臂,放了我出來。

四目相對,我正要和他解釋昨日的情形,卻看他迷離渾濁的雙眸里齊刷刷涌出兩行淚來,面頰肌肉顫抖,口唇微張,嗓子底發出滯澀嘶啞的「哧哧」聲,就像一個修業多年的苦行僧,苦到了底,悲到了頭。我被深深震撼到了,也說不出話了。

「真兒,我以為你死了!他們都說你死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然後哭得更凶了,就像個撒潑的孩子,捶胸蹬腿,涕淚交流。我此時也呆了,既是沒見過他這架勢,也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他的頹廢。

是啊!他說過會回來找我的,我又不在蕭府了,他自然以為我真的死了……那個「兩年之約」啊,我竟一點都沒往那兒去想!他這般失魂落魄竟都是為了我啊!

我愧疚得頭也抬不起來,伴著他的哭嚎悲痛,亦慢慢濕了眼眶。但只片刻之後,他帶著悲腔,卻又挪到了我面前,捧起我的臉,竟為我拭起淚水來。

這一時,他無言,我無顏。

不知多久之後,牢房牆壁上的氣窗透進來一道陽光,正好照射在我與他相對的中央,我們終於都平靜了下來。

我與他講明了昨日的緣故,他倒想聽更多,只說先出了大牢,去他家里細談。我想也是,便即點頭。他很快喊來一名衛兵,又從衣服里掏出塊令牌示之,那衛兵拿了令牌急忙跑走,片刻後卻是昨晚那校尉親自來了。於是,一切誤會解除,校尉寬宥釋放,此番牢獄之行就此場。

出了金吾衛大營,他知我昨晚被笞,身上有傷,便雇了輛馬車帶我去他家里。我不好推辭,也才詢問得知,原來他就在開明坊安了家,還是皇帝李世民賜賞的府邸。

及至其家,乃見是一座坊內門庭,不接主街,甚是清凈。進入大門,則從南至北亭堂院寢一應齊備,還有東西兩廂幾處廊屋。雖整體不算大,倒是十分致漂亮。宅院內還有婢女家奴數人,負責日常歸置照料,極是妥帖。

「你還疼不疼?且先去歇著,我讓人請大夫來。」

正四下觀賞,他倒急了起來,說著便要招手喚人,我只立刻拽住他,倒不願多事。

「才二十下,又是小竹板打的,那校尉心不壞,只例行公事,打得不重,不礙事的。況且我們不是要說事嗎?抓緊時間吧,我如今也不是自由之身。」

他半信半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頭。便引我來至客堂,他又親為我鋪了幾層軟墊才讓我坐下,正是當著奉茶婢女的面,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

這久別的重敘由他開始,只是尚未開言,他的眼里卻已蒙上了一層隱隱的哀傷。

「離開長安後,我便去了高州,投在高州總管馮盎將軍麾下,做了他的近衛。這也是因為當年尋父路上我曾救過他的公子智戴,結下了一段緣分。將軍待我猶如親子,我也盡力報答,跟隨他出生入死,殺敵立功。去歲秋冬,羅竇洞僚反叛,我又隨將軍前去平叛。那嶺南地形甚是險要,反僚據守天險,使得各路軍隊難以前進,但將軍久經沙場,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