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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越人倒是有些愣。

「你喜歡吃什么?」喻懷瑾在說話,他問容華,他這位友人的臉上再也沒有了藏在眉間的陰雲,整個人上下一新,容光煥發,容華眉眼間柔軟得不可思議,眼眸都閃閃發亮,他低聲說,「菇子。」

喻懷瑾便笑了,親親熱熱地靠過去,「我給你涮。」

「阿瑾,你不要吃辣。」

方澄泓不輕不重地說著,他也是,以前便覺得,這人一直把自己束縛得太緊了,無論何時都全副武裝。現在看著,身上的擔子好像短暫地卸了下來。

莫瓊和眉喜一直都是黏糊糊地,時時刻刻都要靠在一起,你看我一眼,我朝你看一下,眉眼間都是情愫。

「怎么了?」

身邊的人輕聲問。

黎越人笑著搖搖頭,「只是覺得大家都很開心。」

那人笑著說:「我也很開心。」

席間很是熱鬧,大家用茶水推杯換盞,下箸如飛,桌上的菜碟風卷殘雲般空掉,彼此之間交談得熱火朝天。

眉喜說著行醫這些年遇見的有趣傷者;喻懷瑾說著他的經歷。到了後面,就更加一發不可拾。黎越人說喻懷瑾有一次叫一二八少女為嬸子,被人追著罵了三條街;喻懷瑾便說他曾經有一次唱錯了詞,還面不改色地編詞欺騙觀眾。

方澄泓便說他百步笑五十步,揭露他小時候尿床死不承認硬是繪聲繪色地編了套故事嫁禍給他。

喻懷瑾咬著牙把自家哥哥看見蟑螂嚇哭了的事情抖了出來。

莫瓊笑得一臉開心,容華慢條斯理地把他曾經算錯賬還理直氣壯地找人理論結果被教做人的事情戳破。

眉喜見情況不妙,自曝自己曾經嘗草葯的時候誤食中了葯性對著一棵樹說了一天的話。

第五望舒聽著他們的黑歷史,頗覺有趣。

方澄泓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說他小時候長得好看一直總是被男孩表心意,決心長大後娶他為妻,這廝小時候膽小的緊,在眾人「你想選誰」的問題下逼得哭了出來,表示一輩子都不嫁人。

談笑晏晏,嬉笑怒罵間,都是滿腔的煙火氣。

洗去一身味道後,容華走出來,就看見喻懷瑾捧著一本書,黑發垂下來,容顏溫軟。

他坐在床邊,手指勾著他的頭發,喻懷瑾抬起頭看著他,「到被窩里來,不冷嗎?」

容華坐進被窩,「在看什么書?」

喻懷瑾放下書,「《湘黔志》。」

「這本書我看了。」容華淡淡說著,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得意。

「誒?你不是不感興趣嗎?」

容華沒說話,喻懷瑾靠近他,「什么時候?」

「你睡著的時候。我一直睡在你屋子里。」

喻懷瑾沉默一會笑開,「那你真是很棒棒……看了多少了?」

容華貼著他額頭,「你屋子里的所有書。」

喻懷瑾捏著他下巴親了上去。

拂開耳邊的發,耳朵尖果然紅了。

「這么好調戲啊,大俠。」

容華扭過頭。

沉默了一瞬之後捂住他的眼睛反親了回去。

那人的睫毛輕拂在掌心,又是一陣熱意。

「今天我很開心。」喻懷瑾笑著說。

容華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

「哥哥終於站了起來,我有臉可以回去見爹爹和娘親了。」

「像是做夢一樣。」

容華親吻他的額頭,「這不是夢,阿瑾。」

「我不是哥哥的親生弟弟,遇見他之前,我只是一個待價而沽的貨品。」

喻懷瑾六歲的時候還不叫喻懷瑾。

他那時候還沒有名姓。

是整日顛簸在臟污的馬車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