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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寵生嬌 泊煙 1246 字 2021-03-23

端和帝臉上的笑容更深。若朱翊深膽敢隱瞞手傷之事,他立刻就可以治他一個欺君之罪,這小子還算聰明,沒有欺瞞。他轉而說道:「沒想到瓦剌的巫醫醫術竟如此高超,能將你治好。朕曾說過九弟是文武全才,手廢掉就太可惜了。此次你不辱使命,成功解除了瓦剌對北部邊境的威脅,朕應當重賞你。你想要什么賞賜?」

朱翊深當然不會以為皇兄是真心想要賞他,叩首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臣弟分內之事,不敢要求賞賜。」

明間里安靜了一瞬。夏日酷暑,窗外蟬鳴不歇。乾清宮是單獨的一座宮殿,地勢偏高,前後沒有遮掩,仿佛一座蒸爐。這殿內放了幾座冰山,有宮女正用扇子扇風,倒也不覺得炎熱。可朱翊深的後背還是出了一層汗。

他曾坐在如今端和帝所坐的地方,輕易斷別人的生死。有許多朝臣和心腹都因一言不慎,在這里被他逐出了宮門,流徙千里。

此刻人為刀俎,他為魚肉,才知此中煎熬。

半晌,寶座上的端和帝說道:「話雖如此,但有功便該賞。朕日前看了輿圖,覺得貴州很不錯。那里臨四川,湖廣,物產豐富,轄雲南、廣西,是軍事要沖。朕提你的食邑,選此處為你就藩之地如何?以九弟的才能,必能將之治理得井井有條。」

朱翊深的手在袖中握緊,沒想到皇帝又繞到了就藩這件事上來。貴州駐守重兵,國策是以民養兵,百姓負擔極重,連年發生暴動,而且逃兵的現象十分嚴重。雲南和廣西都采取羈縻政策,由當地的少數民族自己管治,民風彪悍,與朝廷所派官員本就不和,有幾任承宣布政使甚至死得不明不白,此後除非武將,沒有文官敢前往赴任。

所以別說他未必能順利到達貴州司,就算到了,橫死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皇兄心了,臣弟萬般感激。只不過離開瓦剌王庭的時候,阿古拉說晚兩個月便會派使臣團來京,到時要臣弟好好接待他們。這是兩國修好的絕佳機會,臣弟與他們打過交道,希望為皇兄促成此事。」

他言辭間萬般懇切,且滴水不漏。點出瓦剌只認他朱翊深,派別人可能會將好不容易談下來的休兵搞砸。

端和帝慢慢撫摸著桌上的麒麟玉鎮紙,俯瞰跪在地上的那個人,目光幽沉。朱翊深,你拖得了一時,拖得了一世么?朕倒要看看,等瓦剌使臣離京,你還有何借口留在京城。

……

朱翊深從紫禁城出來時,已過酉時。下午,端和帝和他下了幾盤棋,晚上還留他一道吃了晚膳。在外人看來,端和帝待他十分親厚,可只有朱翊深自己知道,那幾盤棋招招殺意,步步緊逼,無論他怎么退避,都無法躲開。

這就是皇權,每個人在那位置上,都會變得不再像是自己。而皇權之下,其它的人又輕如螻蟻。

他心力交瘁,看到焦急等待的李懷恩和蕭等人,恢復了尋常的臉色。李懷恩扶著他上馬車,說道:「王爺,怎么這么久?」

「皇上留我下棋,用膳,故而晚了些。無事,回府吧。」朱翊深低聲說道。蕭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那並不是功臣被獎賞的模樣,但他什么都沒有問。

畢竟帝王家的殘酷,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無法感同身受。

朱翊深坐在馬車里,外面清冷的月光從窗上飄動的簾子里漏進來,大街上也不復白日的喧囂,鮮有行人。端和帝現在的年紀比他前生離世時還要大,兩個人可謂旗鼓相當,他並不占什么優勢。唯一的優勢便是他經歷過一世,但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

比如他前世沒有出使瓦剌,再比如前世,皇上也沒有要他去貴州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