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的斗篷,執了她的手出去。李懷恩將他們送至門外,見只帶了蕭和幾個府兵,還有點不放心。
「王爺不多帶點人?」
「只是去京郊,幾日便回。」朱翊深說道。若是端和帝還如從前一般,他也不敢擅自離京,怕會遇到什么危險。可那日一道天雷似乎把皇帝的膽子給劈裂了,纏綿病榻多日,在太子去天壇祭天之後,方有所好轉。可到底是被嚇破了膽,那之後光忙著求長生不老,也沒工夫對付他了。
縱然如此,朱翊深也不敢掉以輕心,還是做了一些防范。
龍泉寺在京城以西的鳳凰嶺腳下,馬車出了城門,光景逐漸與城內不同。再不見商鋪酒樓鱗次櫛比,行人如織,反而是沃野千里,田間有耕牛和農夫忙於春種。遠處村落,幾座民房相間,屋頂炊煙裊裊,一派寧靜的鄉間景象。
朱翊深坐在馬車里,手不釋卷,又在看那本兵法書。若澄便一個人興致勃勃地看窗外的景色,偶有稚童從路邊嬉鬧著跑過,她的目光追隨,隱有憐愛之意。許是自小無父無母,親緣寡淡,她對孩子有種特別的渴望。想將自己未得到的母愛全都給它。
雖說她如今年歲尚小,但得知堂姐嫁給徐孟舟不過半載便懷有身孕,心中難觸動。她與朱翊深若勤勉些,也許很快也會有他們的孩子。
她獨自出神,直到一雙手臂從後環抱住她,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想什么,如此安靜?」
若澄搖了搖頭,才不會把心中所想告訴他。當真是要羞死人了。
「可是怪我冷落了你?」朱翊深問道,鼻尖充斥著她的香氣,蠢蠢欲動。他一向不是耽於女色之人,可不知為何與她圓房之後,每時每刻都想抱她親她,猶如入了魔。
他從前不信美色可以誤國。若他前生沒將她嫁給葉明修,而是納入自己後宮。或許也會夜夜沉迷於她,以致荒廢朝政,猶如《長恨歌》里所寫的那般。
「沒有。你有事自當先處理。」若澄轉過身,雙手攀著他的肩膀,與他額頭相抵,「我剛才只是在想姐姐有孕了,回頭要去看看她。聽說頭三個月有些婦人反胃,什么都吃不下,很是辛苦。」
朱翊深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你這小丫頭,從何處知道這些?」
若澄臉紅,連忙解釋:「以前在宮中,聽那些宮女說的……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她連忙轉了個話題。
「大約需半日。」朱翊深握著她的小手,說道,「李懷恩查到你舅父住在南城的客棧中。聽說他曾被一個姓馮的客商騙去不少錢財,舉家上京便是為了追債。如今那戶人家已不在京城,他們身上的盤纏幾乎用盡,要討回錢財恐怕不容易。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若澄幾乎一下就想到了朱翊深曾讓李懷恩交給她的那個匣子。
她自己已經小有積蓄,其實不太用得到那筆錢。她可以把姚家這些年給她的錢都先拿給舅舅使用。但她不敢說得這么痛快,怕朱翊深起疑。而且她沒想到,他會問她的意思。
她想了想才問道:「舅舅他們打算留在京城?」京城是個繁華場,但對於外鄉人來說,想要立足卻不那么容易。她還記得那些落榜的世子,為了留在京城,甚至不惜拿全部的身家去買一張不知有沒有作用的名帖。
朱翊深點頭道:「聽說打算在琉璃廠一帶做字畫生意。」
姚家祖上便是靠字畫生意起家,生意最好的時候,江南幾個布政使司都有分鋪。按理來說在這方面十分有經驗也存了些家底。可偌大的祖業傳到姚慶遠手上,卻被經營至此。若不查出原因,想在京中重頭再起,也沒那么容易。
若澄有意幫姚慶遠一把,但她只能暗中相助,便對朱翊深說:「生意上的事我不懂。王爺若能幫,就看在他們是我外家的份上幫一把。若不能,也全憑他們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