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要孽緣線和仙緣,還需要我。」
「你不要說你不要說。」迢星慌慌張張,「你讓我說,我來解釋……」
「可你說的我又不會信。人的話鬼的話,都不太可信。」曲洛打斷迢星,他頓了頓,「妖的話也是。不可信,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事實本身。
「啊。」迢星張嘴又閉上,再張開,啞著聲,「妖的話,不可信?那我說話你不信了?」
曲洛斬釘截鐵:「對。」
迢星哆嗦著嘴唇,身體向前傾:「我要是說,我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的喜歡,卿卿你也不信了嗎?」
「喜歡?」曲洛遲疑了剎那,接著斬釘截鐵,「不信。」
希望好像暗夜里劃過的一根火柴,轉瞬即逝。
迢星的腦袋耷拉下,肩膀也垮塌了。他垂手退了幾步轉過身,面前是一張新買的小圓桌。
桌上放著水果餐具,他喜歡的書冊和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
迢星伸手寬袖順著桌面滑下。他掃落桌上的東西,一腳將桌子踹碎,伸手掀翻了床榻。
猶嫌不夠,這妖默不作聲往地上一躺,一襲白衣翻飛,來來回回滾了十幾圈。「啊」小小叫出一聲,停了滾動。趴在地上,側臉閉眼「啊啊啊」輕聲叫喚。
最後聲音大了,猛然喊出來:「卿卿不信我了!卿卿不喜歡我了!哇!」
哭了。
迢星趴著,四肢有了力氣,亂揮亂舞,手腳捶地哭鬧起來,反反復復大嚷:「卿卿不喜歡我了!卿卿不信我了!」
曲洛站在一邊,突然覺得這番情形像極了雁飛在家鬧著要去見蓮生的模樣。
曲洛看著迢星起伏的後背,和一地狼藉,心想:這么大一團,端不起來,我還是走吧。
曲洛在迢星身邊蹲下了。
迢星側身,面向曲洛蜷成一個球,嘟著嘴眼淚順著眼角淌出來。
全身心演繹:幼小可憐又無助。
曲洛:「別哭了。」
迢星眼淚淌得更凶,帶著鼻音小聲嘀咕:「卿卿不信我了,卿卿不喜歡我了……」
曲洛嘆氣:「不只是不信你,我誰都不信。不是針對你一個。」
迢星終於掀開眼皮看了曲洛一眼。
曲洛卻垂下眼不再看迢星:「三歲那年冬天,有一次爸爸媽媽一起回家帶我出門,給我買了紙杯蛋糕。蛋糕是巧克力味兒的……」
曲洛哽了一下,伸手擦了擦迢星的臉。迢星慢慢從地上坐起來。
曲洛不再重復細節:「我說最喜歡爸爸媽媽,他們也說最喜歡我。給我買了一個小足球。」
迢星跪坐在曲洛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曲洛抬頭看一眼這個妖:「我爸把足球放在地上,一腳踢遠。我跑過去,撿了球,轉身他們就不見了。」
「那地方離家遠。警察把我送回家。他們……吵了一架。」
「不是因為我丟了,而是因為我記得他們的名字,家庭住址和手機號。他們關系不好想要離婚,都不想要我。就說好把我扔了。可我已經記事,扔不掉了。」
「說出來挺假,親戚們……但事實就是這樣。嘴上說著最喜歡,心里卻早就決定把我扔了。」
曲洛很平靜抬頭看向迢星,「喜歡是很脆弱和虛假的,尤其是說出來的那種。」
「你沒必要打滾……」曲洛抿抿嘴,突然轉移話題,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你找到巡生盤了嗎?」
迢星握著曲洛的手,木然搖頭:「忘了。」
曲洛回想當時情形,迢星甩袖滅了斷崖上的青光惡鬼,該可以回去再找巡生盤主人。但他沒有。
迢星為了巡生盤去鬼市→迢星為了自己忘了巡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