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安靜,陸景書負手站在她面前,靜靜等她測試體溫。
易言的臉頰開始泛紅,發燒燒的。
原本生龍活虎的姑娘現在懨懨的窩在床上,饒是再心硬的人看了都會心疼。
更何況是他。
五分鍾後,她把溫度計遞給他,心虛的不敢看他的表情。
三十九度,高燒。
易言被燒的糊塗,抓住他的衣擺,「陸教授,我沒發燒吧?」
「呵,」他揚著語調,喉中溢出不知情緒的笑聲,「易言,你可真厲害啊。」
易言吞了口口水,陸教授這幅表情委實太嚇人。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示意她張嘴,她乖覺的順從。
借著落地燈的光線,能看清她紅腫的喉嚨,怪不得從見面開始,她就不停的咳嗽。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脖頸,停留在某個部位,他啟唇問:「之前是不是經常扁桃體發炎?」
易言思索了片刻,點頭。
他回手,驕矜的抿起唇,端詳她片刻復又說:「走吧,帶你去劉醫生那看看。」
「看、看什么?」她燒的有些糊塗,苦惱的皺著眉。
陸景書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小臂,依舊面色清冷,「看看能不能挑個合適的時間趁早割了。」
易言怵得慌,梗著脖子硬拗,「我不要。」
「病情反復只會讓你以後更加難受。」他淡淡道,「一次感冒就能引起急性炎症,受罪的是你自己。」
「……有沒有保守治療的方法?」
他擰不過她,揉著眉心,「今天先去掛水,其他的事你自己再考慮考慮。」
到晚上病情愈發嚴重,易言手背上扎著針,奈何血管太細,輸液的速度調到最緩,即便是這樣,白皙的皮膚也泛起青色。
輸液室里沒床,只有一排孤零零的藍色座椅。
易言咳得難受,漲的臉通紅。
陸景書給她倒水,她喝下去,中途被嗆到,咳得更厲害。
劉醫生配好消炎的葯,看見她這樣子,不勸她:「小姑娘,你看你多難受啊,動個手術就能一勞永逸的事兒。」
說著,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個醫用口罩遞給陸景書,責怪的說:「你也是醫生,不知道扁桃體炎症是急性傳染嗎?」
他淡淡撇開眼,沒有接,「沒事,我不需要。」
易言抿了下唇角,知道他是顧慮到自己的情緒,於是開口:「醫生,把口罩給我吧,不是說要從病原體隔絕最有效嘛。」
劉醫生把口罩給她,小護士來找他回去看診,和陸景書打了招呼就匆匆離開。
易言動作笨拙的戴口罩,一只手不太方便,嘗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陸景書輕輕嘆口氣,蹲下.身,將口罩給她帶好,黑漆漆的眸子流光轉動,漂亮的驚人。
她的視線被他攥住,一時,他的雙眼中僅有她自己的影子,牢牢占據,無法驅趕。
他不知道何時准備的止咳含片,將錫箔紙打開,拿出一粒遞到她嘴邊。
濃濃的甘草味沖入鼻腔,但霎時鋪平了她喉間的不適。
她就著他的手把葯片含進去,舌尖無意間掃過他的指腹。
易言抬眼打量他的表情應該是沒感覺到吧?
忽然,他感知到她的視線,緩緩掀起眼簾,眸中似笑非笑。
她忙不迭的轉移話題,抬頭看了看還有三分之二的吊瓶,「陸教授,我這還要好久,不如你先回去?」
陸景書氣定神閑的站起來,坐到她身旁,雙腿伸直交疊在一起,絲毫沒有穿白大褂時的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