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忽略掉對面三位易家老人投來的灼熱視線。
季屹川揚眉,捻起根娃娃菜,「我一直覺得這菜的名字取得好,我表姐夫給我表姐夾了一點喂進去,第二天就有喜了陸醫生啊,你和產科的那張大夫不是關系挺好的么,說不准能預約到最佳床位。」
易言聽得雲里霧里,「你想表達什么?」
陸景書長眉微蹙,沒接他的茬。
易老爺子清清嗓子,瞪了眼季屹川,讓他斂點。
屹川暴躁吶喊,「我不依了,你們一個兩個都向著陸景書,我的地位呢!」
老爺子眼風一揚,「論起地位,你還是小陸的師叔呢。」
滿室寂靜,一段默契配合的沉默。
易言瞅了瞅爺爺的臉色,實在鬧不懂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本以為是向著陸景書,再仔細琢磨琢磨,倒像是無意間抬高屹川哥。
易老淡淡笑開,「你們都看我做什么?我說的可是事實啊。」
陸景書放下手里的餐具,薄唇勾勒出一道恰到好處的弧度,謙遜恭謹。
「算起來,我的確是要叫屹川一聲師叔。」
言罷,他側目看向身旁思緒卡殼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
季屹川噎了噎,陰測測的寒風不停的從衣領往里灌。
打死他也不敢承下陸景書這句「師叔」啊。
易家的規矩,一向不喜歡在餐桌上談大事兒。等易夫人把菜撤下桌,老爺子拿起放置身旁的拐杖,沉了聲音,「景書,跟我到書房來。」
易言屏息,同時起身,作勢要跟著進去。
老爺子拿拐杖敲了敲地板,「你給我坐下!」
被吼了一頓,易言裝作羸弱的抖三抖,西子捧心狀:「爺爺你吼我。」
她委屈巴巴的語氣倒真讓老爺子的神情緩和幾分,緊綳的臉部線條有所松懈,但口吻仍是嚴肅:「撒嬌也沒用。」
「……」
易言見目的達成,沒再犟,乖順的坐到沙發里吃水果。
陸景書無奈的斂起眉目,他哪會懼怕未來的家人。
他早已料到今天會發生的一切,並早早做好准備。
季屹川哼笑,「現在就護著了,以後看你怎么辦。」
易言沒好臉色,「涼拌。」
「言言你變了。」他作勢聲音一沉,拿出長輩的姿態訓斥她。
易言捻起幾瓣桔子塞住他的嘴,「是是是,我變了,變得更好看了。」
卧槽,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現在事還沒成,小丫頭的脾性就隨了陸景書十分。
這要是結了婚,指不定他要對付兩頭大尾巴狼。
八點鍾,陸景書被老爺子放出來。
易言連忙上前,左瞧瞧,右看看,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的模樣弄得老爺子有些惱。
「替我送送景書,雪天路滑,他還開車走。」
她眉眼耷下,不舍得,「這就走了啊……」
陸景書微微傾身,黑眸中平添幾分愜意安逸,鬼使神差的,叫易言滿腹的疑問全部消解。
「送送我,嗯?」
易言指腹蜷在手心,聽到他的話,松開,「好。」
大雪紛飛,沒有停下的跡象。陸景書把車停在路邊,擋風玻璃積攢了厚厚的一層雪,有玩鬧的小孩從上面畫出一個心形。
中學時期,班里早戀的同學也喜歡這么做。
易言蹲下,從雪地上寫了幾個字,然後以身掩住,不讓身後的男人看。
「寫的什么?」他問。
她沒閃開,依舊掩蔽它們,「猜猜看?」